云空左弯右拐,走了半个时辰,好不容易找到余府,从外头看见那片参天的大树不在了,只留下一株,以墙外就能看到树冠。
云空敲了门,门内即刻有人应答,守门的一见是前年长住过的云空,忙进去通报。
不久,守门的家丁回来,陪笑道:“道长,老爷外出,不知晚上回来否,夫人请道长进去,为您接风洗尘。”
夫人出自士人之家,不愿直接面见男客人,但她其实正躲在暗处观看,决定如何招待来人。她瞧见云空一身尘土厚重,又比前年削瘦了许多,知道他必定路途辛苦,便吩咐下人准备饮食,也烧一桶水让云空弄干净身体。
云空在家丁带领下穿过前院,竟能看见后院那棵参天大树,树叶如同巨大的草帽般覆盖半个余府宅院,在夏天的庭院里投下大片树荫。
那儿是高禄的葬身之地。
有机会的话,他要到后院去,到树下瞧瞧。
余家让云空好好洗了个澡,令他感觉像从地狱升到天界,很没有真实感。他刮除皮肤上的污垢,用小刀修短手脚指甲,清除陷在指甲中的厚垢,把发髻解开洗头发,花了半个时辰才将多月以来的污垢去除。
余老爷的近身仆人琴儿给他一件外衣披着:“道长的衣服正在洗着,夫人吩咐浆好后再送上。”古人为免衣服易脏,故把衣服先在淀粉水中浆洗,日后更容易泡洗掉污迹。
琴儿还送来姜汤,因为人即使多月不洗澡也不会生病,却往往在大清洗后容易受凉,而姜汤是暖身驱风的良品。
云空很感激夫人的体贴,令他更是想告诉他们那些预言,只怕他们不信,错过了逃命时机。
饭菜上桌了,是由余老爷的贴身侍从琴儿送来的,有三小盘菜肉,都是口味清淡健胃的,夫人还特地吩咐不用禽肉,因为有的道派是忌食飞禽的。“老爷何时回来呢?”云空一边先挑纤维较多的蒸白菜来吃,一边问道,“贫道有急事要告诉他。”
“书儿和棋儿陪老爷去城外,说不上何时会回来呢,最迟也应该是明天吧,”琴儿从余老爷还是余公子的时候便认得云空了,他们算是老相识,“道长安心休息,我们都想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呢。”
云空叹息点了点头。
回想起来,逃离太原府像是昨日的事,却又恍如隔世。
如今他获得暂时的轻安,依然不能大意,因为在这余府围墙之外的世界正是风起云涌,祸福只在旦夕决定。
“那么琴儿,请教你,知道有个叫郭京的人吗?”
琴儿认真的想了想:“我认识的、老爷认识的,都没这个名字。”
云空闷声低头吃饭。
“这名字很重要吗?”
“可能吧?”
琴儿拍拍胸膛,说:“虽然我不认得,我会帮你问问其他人。”
“谢谢。”云空感激的说。
“名字怎么写,是佛经的经还是东京的京?”
※※※
用完餐后,云空百无聊赖,可心中老是挂着一件事,觉得非完成不可。
他踱到下女居住的后院,去看那棵仅存的参天大树。
刚才琴儿告诉他,老爷把其他的树通通砍了,卖了很不错的价钱。且幸好卖得快,再迟个一年的话,金人围城,皇宫的工事就停歇了。
那么为何独留一株没砍倒卖掉呢?老爷说长得好看,所以留下的。
云空不太相信这个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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