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府尹,盛侍郎,陛下面前安敢无状乎?」首辅言远沉声训斥。
盛苑看了他一眼,朝延平帝行礼说:「圣上,臣之所以行止无状,实乃头回见着活的女干臣贼子,故而一时之间激愤难当,这才失了礼仪,还望您能恕罪。」
延平帝看着作恭敬状的兄妹二人,轻轻捋去嘴角的弧度,板着脸反问:「陈詹事乃是两朝老臣,皇考曾赞他沉稳务实,如何就变成你言语中的女干佞小人?若盛府尹你胡乱攀扯,朕怕是要罚你的。」
「陛下,先皇待此贼不薄,然先皇大行不足一载,他却逼迫陛下广开后宫,此乃不臣不仁、忘恩负义之举,似这等薄情寡义之辈,只怕前朝古代的女干臣贼子们见了,都要惊呼一声拜服!」
「竖子安敢污我名声!」陈少愁气得脸都绿了,颤巍巍的指着盛苑,眦目欲裂,「欲加之罪!欲加之罪也!」
大概是他形象太过可怜、表情太过悲愤的缘故,之前那群剑指盛国公府的官员也纷纷出声,不是谴责盛苑编纂罪名,就是应和陈少愁对盛苑的指责。
一时间,朝殿似乎变成了蚊子聚集地,嗡嗡嗡的议论声,乱糟糟的,听得人脑晕眼花脾气暴躁。
「噤声!」延平帝被吵得头胀,脾气上来,直接将手里的茶盅掼了下去。
登时,瓷器和地面发出的尖利的声响,犹若一盆冰水,将那些临时起意要组成盟友的众官员惊得个透心凉。
很好,众人都冷静了。
盛苑看了会儿热闹,见舞台又回到自己手中,清清嗓子继续大声说:「阿戎和奴儿罕联手进犯我大楚,在此国之危机之时刻,本该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的臣子,却不思尽己之力包围朝廷社稷,反而策应阿戎、奴儿罕,实乃不忠不孝!」
「臣冤枉啊!」陈少愁脸色发白,顾不得和盛苑的争辩,他换立为跪,急切的颤着声儿的在延平帝眼皮子底下悲声痛哭。
「臣远非不记恩德之辈,实乃孝文太后留有遗令,请陛下守孝之期以日代年,保重己身!怹老人家还叮嘱臣等务必监督陛下!仔细算来,陛下数月之前已出孝期!
臣虽愚钝,却也是想为江山社稷计,方才言及选秀!
陛下!陛下!臣少愁绝非盛文臻所言那般不堪!
还望陛下明察!」
「陈詹事,你搬出太后言之凿凿,在下却要问你——朝廷以礼行事,大楚更是沿袭燕陈之礼;按照旧例,陛下除孝当于太庙拜谒先祖,而后通告各国使臣,以使其知国家往来程序恢复,可以正常往来——请问,朝廷何时行的此礼?」
盛苑冲他甩了甩袖子,冷哼:「孝文太后慈爱,顾及陛下伤势才愈、皇后生产在即,怕皇上皇后和昭德公主亏了身子,方才留下遗令。
陛下和皇后、公主出了孝,可是朝臣上下还要遵守旧制,便是皇上答应重启选秀,民间可以高高兴兴送女参选,却不知朝堂上的诸君,谁敢违反规定,国孝之期嫁女娶媳?!」
盛苑说到这儿,陈少愁额头上的冷汗滚滚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