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茶盏,李承乾啧啧嘴,看着房俊,道:“纵然父皇对种子略有轻视,可二郎如此任性,终究不妥。”
他素来信赖、倚重房俊,所以此刻哪怕是指责房俊的错误,也尽可能的委婉,不愿直指其非,令房俊尴尬。
皇帝乃是天子,金口御言、口含天宪,作为臣子自然是要无限度的拥护皇帝的决策,焉能用这等近乎于撂挑子的行径,来表达自己的不满呢?
非是为臣之道。
房俊喝了口茶,叹了口气,调侃道:“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世人看不穿……难道殿下亦是如那些看热闹的大臣一般,认为微臣躲在这骊山,乃是因为对陛下有所不满,未能就得到种子一事予以奖励?”
李承乾一愣:“难道不是?”
房俊无奈摇头。
也难怪李承乾亦如李二陛下那般,认为房俊夸大其词,将这些种子说得骇人听闻,只是为了得到奖励。
玉米、地瓜、土豆……呵呵,都等着瞧吧,待到明年秋天,你们会因为无知而感到震撼,然后因为震撼而感到狂喜!
夸大其词?
真实的产量会告诉你们,这已经不是夸大其词的问题了,而是整个天下都将迎来一场彻底的改变!
李承乾见到房俊的神情,不免有些疑惑,难道这些种子当真如他所言那般?
不过他显然不愿在这件事上与房俊争执,种子好坏,总得等到收获的时候才能确认,现在不急。
他转头冲着萧淑儿笑道:“汝与二郎新婚,孤政务缠身,未能亲来祝贺,甚感抱歉。故而今日备下一些礼物,稍后让内侍送去庄内,还望莫要嫌弃。”
萧淑儿连忙下拜,受宠若惊道:“不敢当殿下赏赐。”
在家中之时,都说房俊于太子关系好,却也未曾想到能够好到这等地步,她不过是一个侍妾而已,却能让太子亲自登门赏赐……
房俊看看激动得小脸儿微红的小妾,撇撇嘴,随意道:“你这人怎地这般实诚?别听殿下说得好听,你也不必谢他,这些赏赐就记着陛下的好就行了,陛下心里有气不待见我,太子殿下也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
萧淑儿愕然……
李承乾活动一下身子,他腿脚不便,不愿继续跪坐遭罪,干脆坐了下来,瞪着房俊不满道:“你这人好生不懂事,即便是父皇的旨意,可是孤一路顶风冒雪不辞辛苦而来,没功劳也有苦劳吧?怎就当不得弟妹一个谢字?”
房俊不答,反而问道:“开春之后陛下御驾亲征,必然留守太子镇守京畿,诸般事务必然繁冗杂乱,殿下可有信心?”
说到这个,李承乾便叹了口气,大倒苦水:“政务倒是没什么,这些年来孤一直帮助父皇处理政务,总归还是有一些经验的,倒也不止出了什么差错。只是大军在外,这兵员粮秣的调拨便是重中之重,兵员绕不过关陇,粮秣绕不过江南,这已经不是孤之能力如何的问题,舅父与孤现在形容陌路,岂能默契配合?江南那边也多有谋算,就算宋国公现在站在你这一边,却也不代表便能够整合江南,这帮家伙少不得给孤使绊子,一想到这个,孤就一个头两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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