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鋆此言一出,王氏和鲁嬷嬷均是被震惊得无以复加。
她们认为最差的可能也就是冀鋆冀忞默不作声,消极对抗,或者是婉言相拒。
然后任由她们训斥一番,甚至任打任骂,不还手也不还口,但就是不答应。
这样,就是目的没达到,也能小小地出口气。
万万没有想到啊!
万万没有想到冀鋆竟然能赤裸裸地向自己提出要求,而且这个要求还如此直接,如此不顾及脸面,甚至连客套一番都没有。
就差一点直接说,让王氏去照着广宁郡王的样子,把苏瑾的另一只手的手指头也剁下一根!
王氏有一瞬间的晕眩,头脑被震得有点转不过来。耳朵一阵嗡嗡鸣叫!
身边的鲁嬷嬷和冀鋆姐妹说了什么话,王氏都感觉特别的遥远,甚至好像她们在说着另一种她听不明白的语言。
在王氏的思维当中,像冀鋆这样身份的人,包括冀忞,如果由她这样一位如此尊贵的礼国公世子夫人,贤妃娘娘的闺中密友亲自开口相求,给予她们这样大的一个诱惑,这样大一个希望和承诺,她们能够嫁给李宓做平妻。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将来,不仅可以母凭子贵,假如说一旦李宓的嫡妻没有子嗣的话,那么冀鋆或冀忞的儿子就将是嫡子。
这样大的尊荣,冀鋆竟然竟然不感恩戴德,还敢对她提条件!
给了她们这么大的恩典,这么大的体面,她们俩不应该感激涕零吗?
不应该痛哭流涕吗?
不应该为了礼国公府为了她肝脑涂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吗?
怎么会是这样?
她们怎么敢?
她们有什么资格跟自己谈条件?
王氏实在没有办法承认自己听清了冀鋆的要求,她甚至是认为现在一切都是在做梦,她甚至是想出去看看究竟是白天还是晚上,太阳是不是天上。
要知道,在礼国公府,有一些心思活泛想爬床的丫鬟,如果能够被她恩准到李宓的院子中去伺候。
那都要对她千恩万谢,就是甚至豁出性命也愿意为她干任何的事情。
当年那个叫姣红的丫鬟想给李宓做通房,姣红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心就大了,不满她给安排的一个亲事。想着登高枝跟上李宓。
王氏便将计就计,让姣红去到陶姨娘的清玉园伺候。
陶姨娘有李麦,总是王氏的一个心病。
尤其李麦自幼聪颖好学,深得公爹和丈夫的喜爱。对李麦的喜爱远远超过了李檀。
王氏之所以不许李宓去接管李家军,就是担心,在战场上,刀剑无眼,一旦,失去李宓。
李刕一定会将礼国公的位置传给李麦。
别说什么嫡子,庶子,那个陈国公不就是个例子?家里有两个嫡子,不还是由一个庶子继承了爵位?
男人一旦发昏,管你什么嫡子庶子!
可是,如果,这个庶子的生母是个德行有亏之人,就可以永远地绝了李麦的可能!
王氏安排姣红陪陶姨娘出去上街。
在逛首饰铺子的时候,让一个清秀的书生故意与陶姨娘相遇相识。
继而又让那个书生通过姣红去勾引陶姨娘,不过陶姨娘没有上套。
反而把姣红打了一顿,交给了管家。
虽然姣红没有完成好任务,王氏还是让姣红去了李宓的院子。
尽管只是作为普通的洒扫丫鬟,姣红还是欢天喜地地去了。她坚信,假以时日。她定然能够获得李宓的青眼。
可是伺候李宓一个月之后,姣红竟然被人发现偷了李宓屋子里的一个古董!
盗窃丫鬟小厮的财物还好说,盗窃主子的贵重物品,或者送官坐牢,或者依据家法被打死打残。
但是李府制止道,
“她自幼在府中服侍,一直尽心尽力,如今可能是一时的鬼迷心窍,教训教训让她离府就是了!”
李宓发话了,王氏也不能手段太强硬,于是从轻处理。
并将卖身契给了姣红,又给了她几两银子,让她离开礼国公府自谋生路。
不过很快大家就在护城河上发现了姣红的尸体,众人都说姣红是羞愧自尽。
但其实,是王氏的手笔,毕竟死人的嘴是最严的。
缓过来精神的王氏强作镇定地捋捋鬓角,问道,
“你小小年纪,整天想着这满手血腥的事情,也不怕晚上做噩梦?”
冀鋆微微笑道,“夫人,您手上沾的人命比我多多了,您都不怕,我有什么可怕的?”
王氏的目光闪过一丝阴毒,恶狠狠的道,
“小丫头,说话要有证据,不要信口雌黄,虽然你是开酒楼的,饭可以随便吃,但也不要乱吃,更不要乱说!”
冀鋆见王氏有些恼怒,知道说中了要害,更加坦然,
“我是不是乱说,夫人心里有数,比如曾经伺候过大少爷的那个叫姣红的丫鬟,您说她是怎么死的?当真以为大家都能信了您的鬼话?她一个大户人家出来的丫鬟,又青春貌美,又是自由身,又不计较妻妾名分,等着娶她的人多的是。好端端的,干嘛去死?”
鲁嬷嬷见王氏脸色极为难看,赶紧开口道,
“冀大小姐不要妄加揣测,那个丫鬟自己做了错事,羞于见人,与夫人何干?淮安候府的苏姨娘对两位小姐不好,是她心思歹毒,可如今,她被郡王爷教训,她亲生的儿子也病得奄奄一息,他们也算遭了报应,冀大小姐何必再落井下石?没的脏了自己和别人的手!”
呦呵!对我们的情况摸排得挺清楚啊!小看你了!
来而不往非礼也!
“嬷嬷,此言差矣!”冀鋆笑眼弯弯,“其一,苏瑾做得了初一,我还没做十五。可是,嬷嬷你也知道,苏瑾做了五个初一,我不能做一个十五就算了。其二,郡王爷教训苏瑾,苏瑾不敢找郡王爷的麻烦,可不表示她以后不在找我们姐妹的麻烦!”
鲁嬷嬷,“……”
说得不错,但是我不能顺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