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梅仿佛听到了天外伦音,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转身回应:“是的,乔婶儿……”
乔老太瞧着她重新充满希冀的眼睛,淡淡笑了笑:“那是挺困难的。我家人口比你家少,一人少吃一口,匀些粮出来,借你熬过这段时间吧。”
顿一顿,意味深长地扫旁边田三翠一眼。
“你和我家老大媳妇要好,听她说平时你照顾了她不少,再怎么,不能拂她面子是不是?”
刘梅感激地看了眼田三翠,频频点头:“是,谢谢乔婶儿!谢谢三翠妹子!”
田三翠嘴巴忙说不用,心里其实挺开心婆婆当众给她长了脸面。
乔老太让田三翠从厨房提出半袋子粟米,约三斤的样子,交给刘梅。
刘梅千恩万谢地抱着米袋子走了。
三斤不多,但掺杂野菜,熬成稀饭,够一大家子熬好多天。
只要雨停了,就能外出挖野菜和去城里打零工维生了。
目送刘梅的背影,田三翠想着要不要谢谢婆婆,乔老太板起脸,对她说了一句:“再有人来借粮,无论是谁,一律给我回绝掉,不必再来问我。”
田三翠唯唯诺诺,连忙答应。
乔老太径直走回屋。
真不能怪她冷血。
她实在是厌烦透了这个村的村民。
当初欺负他们乔家是外来者便罢了,她的闺女差点被刘家小崽子聚众活活打死,也只知道围观热闹,回想就来气。
他们现在还有什么脸面求到她跟前来?
第四天,第五天……
持续下雨。
时大时小,天公完全没有放晴的意思。好像要把这近两个月来滴水不落的雨水,堆在这几天下干净。
乔家新翻修的茅草房,厨房和旧屋一些角落,已开始漏水,不得已用盆子和碗接着。
自家如此,想来村子其他穷人家,情况更严重。
大人整日忧心忡忡的神情,连孩子们也感受到了。
这两日乔盛乔洛不再嬉戏打闹,而是在沉闷肃穆的环境中,与他们五叔坐在乔巧房间里,听乔巧教他们认字。
只要认字,他们爷奶表情就会缓和,他们爹娘也不会找棒子揍他们。
天一直黑沉沉的,门口的黄土路,被雨水冲泡得稀烂。好在田埂上撒了些碎石子,踩上去能勉强不打滑。
乔老爹去自家地里看了两三次,每次回来,都是一脸沉重。后来,索性看,也不去看了。
大家都知道,这回,庄稼是彻底没了指望。
谁承想,前几日他们还在为缺水发愁呢?
现在,持续不断的大暴雨,正将他们一年到头生存的希望,逐步抹去。
整个村庄,死一般寂静,连一声狗吠也不闻,只听见天上闷雷轰轰,地上雨水哗哗不停。
吃夜饭的时候,乔家又来了一位访客,是修房子时雇佣过的一位雇工。
看到乔家人端着碗唏哩呼噜,桌子上还有两大盘热腾腾的菜,他羡慕无比地舔了舔自己没盐味的嘴皮。
他这两日喝的是米汤,水里米粒能数清那种,一看到别人吃东西,就止不住往外流口水。摸摸肚子,还能听到肚子晃晃荡荡作响。
“余大宝?”
乔老爹率先认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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