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咱们儿子告假,就说他病了,不进宫读书了!”朱高炽闷声道。
“好么样的这犯什么邪?”张氏嗔怒,“不让他进宫读书,他哪读去!”
“家里请先生教!”朱高炽抬头,正色道,“就先告假,就说他病了要静养....先拖着,咱们找先生自己在家里教!”说着,嘱咐道,“记着,反正不能让他再进宫去。”
“这.....”张氏突然惊道,“出事了?”
朱高炽眯着眼睛,长叹道,“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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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已经熄了。
周遭静悄悄的。
张氏钻到被窝里,抱住朱高炽的后背。
朱高炽的胖手,也在同时把妻子的手抓住。
“爷,您是不是想多了?皇子们才多大呀......还都是孩子!”
“呵!”朱高炽闭着眼睛,冷笑道,“天家就没有孩子这一说,都他妈人精呢!”
说着,叹口气,“我呀,这是防范于未然,未雨绸缪防微杜渐。就算现在是孩子,孩子也有长大一天,到时候咱们儿子要是站错了....”
说着,叹气,“那时候就晚了!”
“您多虑了!”张氏又道,“皇上正春秋鼎盛呢......”
“越是春秋鼎盛,越是容易出事!”
朱高炽鼻子中哼了一声,心中暗道。
子已壮,父未老,在民家百姓家是好事,可在皇家是好事吗?
寻常百姓家,孩子大了还要因为家产心生龌龊呢,更何况这么大的江山?
是,六斤的位子是当初老爷子就定下的。
可是,坏就坏在那句春秋鼎盛上!
他要是明天就死,六斤马上登基,谁都不敢闹腾!
可关键是他离死远着呢!
就算皇上不多活,活到七十再死。
那时候六斤都大了?
几十年的时间,足够发生很多事。
“对了!”张氏忽然开口道,“咱们儿子的世子之位.....?”
“皇上准了!”朱高炽嘟囔一声,把脑海中的纷乱驱赶出去,低声道,“下个月初三,宗正府下金册玉碟。”说着,睁开眼,“这下你踏实了?”
十年,这十年中,不光是朱允熥在生儿子。他也一口气,好似打开了任督二脉似的,连生了四五个。
“他是你嫡长子,世子本来就是他的!”张氏推搡了朱高炽一下,然后又把脑袋放在他宽厚的后背上,“哎,您说!皇上是怎么想的,宗王家的世子都册立了,自己的儿子怎么也不册封?”
说着,她把下巴放在朱高炽的肩膀上,低声道,“几位皇子早该封王了,可宫里宫外还是二爷三爷四爷那么叫!”
“别人家的事,你操这个心干什么!”朱高炽白了她一眼,又道,“皇子们大了,要出去历练,然后去海外诸藩....”
“呵呵!”张氏忽然冷笑,“爷,我跟您说,宫里那几位爷之所以小小年纪就那多心眼,这根儿呀,就在这呢!”
“你老娘们家家的你懂什么?”朱高炽没好气的说道。
“儿子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
张氏忽然在朱高炽肩膀上咬了一口,“哪个当年的愿意看着儿子,刚长大成人,就飘向万里之外,这辈子再也看不着了?”
“也不是看不着!可说难听点,大概是咽气的时候,都看不着儿子!”
“孩子们大了,自己也有心思。天下哪最好,当然是咱们大明好。明明是天下最尊贵的人,为什么反而要去海外诸藩?”
说到此处,张氏咬着朱高炽的耳朵,“不能怪孩子心眼多,其实皇上这当爹的,一碗水也没端平!”
“你别整,刺挠!”朱高炽肩膀子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