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根庆被说得脸有点红:“谁要吃白食,我这不就来了吗?”
徐根生也来了劲:“你这话又不对了,来了不等于要做事,不做事那还是吃白食。你这时候不就还站着!”
徐根庆知道跟这专门磨牙的说不过,扑腾一声跳进齐膝深的水里,挥起锄头就开挖:“我这下总做事了!”
徐根生:“你这还是不对,你这是先斩后奏,你……”
徐根庆终于忍不住大怒:“你再话多,我一锄头敲来。”
大家都是从穿开裆裤就在一起长大的人,彼此脾气都知道。
徐根生话痨病一发,可以说到天亮,徐根庆也是个暴性子,惹翻脸就真的要上手。
徐根生见人已经跳到水里,也不敢再叭叭,只能对田贵道:“走,等他修这道堰坎,我们去下一个!”
这也是默认了让徐根庆加入自己这个团队,只是怕徐根庆抹不开面子。
田贵自然是听从,大家以后一个村的,冤家宜解不宜结,又是邻居。
远亲不如近邻,还是不搞得屎酸尿臭的好。
于是,对着徐根庆安排道:“我们先去下一个。你把这挖开,就去帮忙看看村长家地里那条水沟堵住没有,要把沟整理通畅了。”
有事做就是好事,徐根庆赶紧应一声:“好,我马上就去。”
每家人都在忙事,只有夏秀才坐在已经被卷得草屑乱飞的窝棚前,高声吟诵着《诗经》:
“风雨凄凄,鸡鸣喈喈,既见君子。云胡不夷!
风雨潇潇,鸡鸣胶胶。既见君子,云胡不瘳!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夏元帮着他娘将外面堆放的柴禾收回来,要是淋湿了会没有烧的。
秀才娘子忍不住喊了一声:“相公,你还是帮元儿抱一下柴吧!雨快下了!”
夏秀才摇头:“君子谋道不谋食,忧道不忧贫。”
秀才娘子忍不住哭出来:“你什么时候才能清醒点。”
夏母闻声赶紧出来,手中还拿着正刷锅的瓜络,她看一眼黑沉沉的天空,压住心中的痛苦道:“元儿娘,你快带你相公进去,又是要下雨了,书言要发病!”
秀才娘子收起眼泪,摸摸夏元的脑袋:“元儿,带你爹爹进去,别淋着雨,他说什么也别怕!这些柴我自己来就是。”
夏元点头,放下柴禾就去拉爹爹的衣袖:“爹,又该教元儿识字了!”说着,就牵着夏秀才进了窝棚。
夏母等父子俩进去,这才转身擦去脸上的眼泪。
当初,书言就是在暴雨中被人羞辱失智,之后每逢雷雨就会疯疯癫癫。
现在已经好多了,不再天天哭喊奔跑,能帮着徐家村记账,以后会慢慢好起来。
所有人中最悠闲的大概就是李老实。
他把库房里堆放的一小堆草药收拾好,然后哼着小曲儿将门板半掩,并不关实。
江嫂子说过,要是村里窝棚有垮塌,就要收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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