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几个游侠儿见了,立即七嘴八舌地道:“对,关押关押不了,放了的话,回头又回来与我们做战。我们刚刚也死伤了二三十
    人呢,把他们杀了!”
    “杀了他们,用他们的心肝祭奠死去的兄弟。”
    邹阳平静地道:“那就……都杀了吧。”
    周天行一直站在后边没有说话,这时不由心头一震,抢前一步道:“邹师,不妥!”
    邹阳没有回头,他早知道,一定有人不同意。
    邹阳淡淡地道:“有何不妥?”
    周天行上前站定,不顾秦泽眼色示意,沉声道:“他们是降俘,如今手无寸铁,我们怎么可以杀了他们。”
    “今日乃是我异人首战扬威,大获全胜。”邹阳微笑地看着周天行,目光如针:“如此重要的一战,怎可没有性命血祭。”
    周天行心头一寒,说道:“邹师,他们也只是平民百姓,受人逼迫行事,我们既以替天行道自许,怎可妄生杀戮,有干天和啊。
    ”
    邹阳呵呵一笑,道:“有干天和?天若有眼,天下众生,还会饱受欺凌么?你说他们本是平民百姓,唯其如此,他们更该死。因
    为他们自甘堕落,甘为豪门鹰犬,为了那些豪门权贵施舍的一点残羹剩饭而奔走听命,成为豪门欺压百姓的帮凶走狗!这样的
    人留着就是祸害。不如杀了干净。”
    周天行一字一句地道:“我很尊重邹师,所以不希望邹师犯错。纵然这是邹师下的命令,我,也坚决反对!”
    四目相对,一样的坚定。
    周天行和邹阳僵上了。
    这时,墨璇、杜若、公冶善等人走了过来,一瞧周天行和邹阳剑拔弩张的样子,秦泽还在一旁急得搓手,胜利的喜悦顿时一收
    。
    杜若快步上前,轻轻一拉秦泽,低声道:“阿泽哥哥,发生什么事了。”
    杜若听了脸色顿时一变,秦泽一把没拉住,杜若已挺胸走上前去,站到了周天行身边。
    “邹师,战场伤亡,在所难免。如何下手,都不为过。可胜负已分,对这些手无寸铁的俘虏实施杀戮,我不认可。”
    邹阳淡淡一笑:“小丫头,你……”
    杜若打断了他的话,掷地有声地道:“我是以墨门钜子的身份,与邹师说话。我,是认真的!”
    邹阳的脸色慢慢变了,目光从周天行和杜若脸上一一飘过,沉声道:“你这话,代表整个墨门的意思吗?”
    墨璇、公冶善、钟离鹤等墨门中人纷纷站到了杜若身后。随后,和许多游侠儿一样看热闹的墨门弟子互相看看,也纷纷走过去
    ,站到了他们后面。
    墨璇朗声道:“钜子是我墨门之主,钜子的意思,就是我们整个墨门的意思。”
    邹阳的脸色铁青,秦泽见状,忍不住上前一步,站到邹阳前面,大声道:“我不明白,你们的仁慈从何而来。他们是我们的对手
    啊,如果我们刚刚稍弱一些,我们就完蛋了。他们会对我们抱以慈悲之心么?”
    周天行一愣,失声道:“阿泽,你怎么……”
    秦泽烦躁地一挥手:“我怎么?我为何没有站到你一边是么?因为我认为,你不对!你们不对!婆婆妈妈,矫情!像你们这样,
    还谈什么打天下。大丈夫当快意恩仇,杀伐决断!你说不能搔扰平民百姓,我同意。可这是我们的敌人,他们放下刀枪我们就
    不杀了?转过头来,他们逃回临淄,下一次来时,少不得还有他们,而那时,每一个死在他们手中的人,都有你们这些妇人之
    仁的功劳。”
    邹阳上前一步,拍了拍秦泽的肩膀,安抚住他,然后对周天行和杜若道:“这一仗,本是我异人大喜之事。我不想节外生枝,闹
    出什么不愉快来,你们不忍动手,可以退到一步,燕遂。”
    燕遂兴奋地上前一步,大声道:“属下在。”
    邹阳道:“你和侯大带人去,把那些俘虏杀了。”
    燕遂道:“是!”
    燕遂转身就要走,突然脸色一变,整个人都升到了一人多高的空中,他奋力挣扎,都无法挣脱开,似乎有一种看不见的力量把
    他束缚住了。
    杜若伸手向后一招,墨璇立即把插在自己肩后的九合铜伞递到了她的手中。
    杜若一按卡簧,蓬地一声,铜伞张开,举到了头顶。
    邹阳冷冷地道:“你们,是要挑衅老天了,是么?好,好得很……”
    邹阳的手掌,慢慢地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