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评评理,就为了崔家的事,祖父竟罚我跪了三日祠堂,膝盖都肿了。”
崔礼礼闻言,驻了足。
黎九姑娘的语气也十分哀怨:“我也被爹娘训了好几日。”
“平日里我们总在一起,何曾见过她这样的一面。若让人知道我们相熟,怎么想我?”何四姑娘端起茶盏一饮而尽,又忿忿放下。
“如今你正在相看,是要小心些。”黎九姑娘压着声音道,“我听说有几家去崔家退画像了,可是又没退成。”
坐在上位的姑娘被黎九挡住了脸,崔礼礼看不真切,那姑娘的紫衣倒是上品的料子。
紫衣姑娘的声音软软糯糯,又带着几分天真的清澈:“为何?”
“沈公子的画像不是被陆家那个纨绔给钉在崔家门上了嘛。”何四姑娘也压低了嗓音,“我今早还遣了个人去看,你们说怪不怪,那画像竟然还在!”
“还在?”紫衣姑娘有些吃惊。
“在也没有什么用,我祖父说,崔礼礼去——做了那样的事,名声算是完了。”何四姑娘撇撇嘴。
“可是,县主府为何不取走画像?”紫衣姑娘对此颇为不解。
“谁知道?崔礼礼不是说沈公子不如那什么楼的小倌?许是县主觉得这画像取回去也丢人,不要也罢?”
黎九姑娘道:“陆家不就是当场将画像撕了?”
“你们帮我想个法子吧,我前些日子还约她一起打络子。万一她真上门了,我可怎么办?”
黎九姑娘道:“这还不简单?你就说病了。”
“若她要来探病,我又该如何?”何四姑娘双手捧着脑袋,愁得眉毛拧在了一起。
“你就让人说你不在家。”黎九姑娘安慰道,“拒绝几次,她也该明白了。”
崔礼礼站在门外听着小姑娘们的烦恼,不由地淡淡一笑,有了恍若隔世的释然。示意春华拦下送菜的小二,给了银子便走出临隆食肆。
“姑娘——”春华怕她听了那些话想不开,忙不迭地跟在身后劝解,“你别跟她们气恼。”
“我不在意的。我离开是担心她们见了我,反倒不自在。”刚迈出门,她又后悔了,吩咐春华回食肆去将梅子肉包起来带走。
“可惜了那一桌子菜。”春华做出一副苦命相来。
“我喜欢的带走就好,那些不重要的,丢了也不可惜。”
春华觉得姑娘说话有几分深意,不由地点了点头。
崔礼礼掂掂手中的油纸包:“你可知这梅子肉怎么做的?”
“奴婢不知。”
“初春先采摘新鲜的青梅,用蜂蜜腌制成酱,要用一个月,入夏时,将酸酸甜甜的梅子酱混着烈酒和盐涂抹在肉上,放入坛中腌制三个月,正好秋末,再风干三个月。吃时先切成片,再清蒸......”她笑着一边说,一边往前走。
“姑娘,您别说了,越说越饿......”春华揉揉干瘪肚皮,快步跟了上去。
主仆二人找了一家汤饼摊,点了两碗素汤饼,就着梅子肉吃了。又逛至天黑,才悄悄溜回家中。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洒扫的家仆来报:门上的画像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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