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确保安全,几人没敢在此地久留,而是找了个距离城镇不远的一处废弃山窑躲避。
由于周练伤势过重,宋梨初不得不拿出医药器具给他一点点清洗,上药,避免伤口感染。
出于谨慎考虑,她没敢将展露自己的缝合术,稍稍缝了几针,确保不会出血,最后用纱布将伤口牢牢包裹才放下心。
闻清野靠在旁边的岩石上,眼睛微垂,就那么静静地盯着不远处的宋梨初。
看着她娴熟地一点点处理周练原本狰狞的伤口,直到她停手,起身转过身看向他。
两人视线在空中不期而遇,闻清野质疑的眼神从头至尾一直锁在她身上。
宋梨初被他看得心慌,主动别过眼,与他错开视线,然后拿着纱布慢慢靠近他。
蹲下身,主动检查着他手臂上的伤口,声音轻柔而谨慎地问道:“这里的伤还好吗?”
对她的怀疑急剧上升的闻清野,仿佛没听见她话似的,眉头紧锁地一直盯着她。
在他的认知里,宋梨初有点小聪明,但绝对没到能拥有这么一身本领的地步,止血缝针几乎手到擒来。
以前的她胆子大,也喜欢学点小东西,但医学这么严谨又高深的东西,她怎么可能在进入卫生院短短几日的时间就学得这么精湛,实在难让人不产生怀疑。
宋梨初见他不语,心底已有数,猜到他应该是在怀疑自己了。
咬着唇的她,心里又怕又不爽。
明明自己冒着生命危险过来帮他,他不仅不感激,反而第一时间开始怀疑自己。
哪怕知道他的怀疑理所当然,可她还是又委屈又难过。
早知如此,她就不该心软冒着暴露的身份的危险过来帮他,让他战死得了,反正又不是她杀的。
越想越难受的宋梨初,心底积压的委屈一下子就燃到了顶点。
忽而猛地抬头,抿着唇,倔犟委屈的眼神直接硬生生对上他的冷厉。
“看什么?觉得我不像宋梨初?”
闻清野一愣,没想到她竟然会主动这么说,那一刻心跟着陡然一慌。
不等他说话,宋梨初顶着委屈,略带哭腔的继续输出。
“我就不该多管闲事过来帮你,放着我的美容觉不睡,跑来这里用卫生院学的三脚猫功夫在这儿丢人现眼不说,还要被你怀疑,闻清野以后就算是你死我面前,我也不会再管了!”
越说越觉得委屈的宋梨初,忍着眼泪,暴力地一把撕开他右臂的衣服,潦草的给他消毒止血扎绷带后,直接起身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闻清野见状瞬间慌了神,左手本能地拉住她的手:“你去哪儿?”
“不要你管……”
宋梨初带着哭腔甩开闻清野的手,独自一人抹着泪往窑洞口走。
急了得闻清野,顺势就起身追了过去,将她拦截在窑洞边缘的一块岩石下方。
“别闹,现在外面很危险……”
“危险不正好,我死了,你就不用离婚了,直接再娶一个不正合你心意。”
“胡说八道些什么。”
宋梨初一句话彻底激怒闻清野,什么叫做她死了正好,什么又叫做他再娶一个是合他心意,他什么时候有过这种荒谬的想法。
被闻清野这么一吼,宋梨初顿时所有的委屈一下子就涌了上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泣不成声。
一见她哭,闻清野顿时便慌了手脚。
“我……你别哭,我不是想凶你,我……”
他试图伸手帮她擦掉脸颊上汹涌而出的泪水,却被她直接用手推开。
“你别碰我……”
月光下,她双眼微红,眼泪如泉涌般不停往下流,声音哽咽到差点发不了声。
闻清野心疼不已,情急之下只能将她强行抱在怀中,不停的道着歉。
“对不起,梨初,对不起……”
宋梨初在他怀中挣扎了半天发现没用,最后只能任由他抱着自己不停的道歉。
洞内的小五听着两人的对话,急得恨不得自己冲上去安慰宋梨初。
周练的局麻药劲还没过,听完小五述说的一番话后,沉默了半天才开口:“听你这么一说,怎么觉得咱们团长好像有点渣?”
“呵,何止叫有点渣,那是相当渣啊,夫人冒着生命危险过来帮咱们,结果团长不感动就算了竟然还怀疑她,这要换作你,你受得了?”
小五现在算是彻底站到了宋梨初这边,怎么看他们团长怎么不顺眼。
要夫人真跟他们团长离婚了,他肯定第一个跑去追求她,他不开玩笑的。
周练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看着洞口的方向叹了口气,祈祷夫人只是因为赌气才说离婚这种话的。
毕竟以他的观察来看,他们团长对夫人是真的在意,不仅白天看夫人的眼神,加上同考这件事恼火的程度,都足以说明他对夫人的感情,绝不是简简单单的搭伙过日子的人该有的。
洞口的闻清野,经她这么一闹,原本还存着的几分怀疑彻底不敢再表露出来。
再被她发现自己对她心存疑虑,俩人可能真就完了。
他有种预感,眼前的宋梨初说得出做得到,真要惹急了她,指不定回去就会强行拉着他要求离婚,这不是他想要的。
跟他闹了半天别扭的宋梨初,被迫折返回洞中后,一直沉默不言的坐在石块上。
想睡身后的石头又硌得慌,搞得愈发烦闷,边参瞌睡边生气。
闻清野见状心疼不已,遂起身到洞口周边想拾了点树叶铺在地上让她躺下来休息。
可惜,天不遂人愿,他没捡多少,天空就下起了瓢泼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