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外人群中,朱元璋瞳孔微微一凝,嘴角浮现出笑意。
顾正臣继续喊道:“皇帝有宽宏的度量,有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勇气,而你们呢,却一个个擅自揣测,诬陷同僚!句容收留的张士诚残部,皆是有立功表现之人,是改过自新之人!若应天衙门容不了他们,那就去问问刑部,大都督府,问问中书省和陛下,能不能容他们!想要据此定罪于我,可耻!”
赵海几乎晕了过去,小看了顾正臣啊。
张遇林总算是看明白了,想要拿句容方面的事来审问顾正臣简直是自取其辱,不说这些没用的情报都是御史台提供的,就说这玩意里面有多少是风闻来的?
前段时间,工部一群人可是“突访”过句容,可没听说工部的人说一句顾正臣的不是,更没有什么谋逆造反之言。
这样审讯下去,很容易把应天衙署的人都带进去!
张遇林不得不罢手,苦涩地笑了笑,转而说:“方才只是例行问询,毕竟你是句容知县,本官身为应天府尹,你的上级有问责之职。”
顾正臣见张遇林态度软了下来,退后两步,拱了拱手:“府尹问话,下官自会如实回答。只是此处是衙署公堂,下官不是罪囚,若再如此咄咄逼人,动辄以刑胁迫,那本官也会如实具奏陛下!”
张遇林听着顾正臣威胁的话,无奈地拍了拍惊堂木,沉声呵道:“现在堂审费强殴打白糖店铺伙计与掌柜,打造店铺,强抢民女一案!费强,这三宗罪,你可认?”
费强当即否认:“昨日我去购置白糖,原是想照顾照顾他们生意,谁想他们在店铺外设了许多鹿角丫杈,挡路不说,还歪倒砸伤了咱,找掌柜说理,谁想掌柜竟仗着身后有知县撑腰,态度蛮横,指使伙计殴打于咱,咱没办法,这才动了护卫。至于强抢民女之事更是无稽之谈,那女子是打斗之中受惊躲至角落的……”
张遇林看向顾正臣:“你的状纸与费强所言出入颇大。”
顾正臣并不答话。
张遇林见状,只好传唤胡大山、刘倩儿、顾青青等人,一番说辞之后,张遇林又传唤了费强的护卫,证词又是截然相反。
“你们两家证词不可全信,或有串供之嫌。来啊,传香烛铺掌柜李老五。”
张遇林拍动惊堂木。
李老五年过五旬,其香烛铺位于白糖店铺隔壁。
张遇林看着跪下的李老五,厉声询问:“昨日白糖店铺中事,你可都看在眼里?”
李老五回道:“草民都看在眼里。”
张遇林微微点头:“说吧,从头到尾,一点不落。”
李老五抬起头,看了一眼顾正臣、胡大山等人,目光中闪过一抹愧疚之色,旋即开口:“昨日费强来购置白糖,当时外面的护栏突然倒了,砸伤了费强,我当时听到一声惨叫,旋即走出店铺看,就看到费强倒在护栏之上……”
胡大山脸色一变,喊道:“李老五,你说话要凭良心,若违背良心说谎话,可是不得好死!”
“住嘴!再敢威胁证人,领杖刑!”
张遇林呵斥住胡大山,对李老五道:“你继续说,说出真相,官府才能惩凶诛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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