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正臣没有畏惧发怒的叶升，只是平静地问道：“敢问叶佥都督，昨日晚间你在何处，睡得如何？”</p>
叶佥都督皱眉：“昨日晚间尚在福州，睡得自是安稳，你这是何意？”</p>
顾正臣点了点头，指了指军士离开的方向：“那叶佥都督可知道，他们昨晚在拼了命的战斗！”</p>
叶升恼怒不已：“顾指挥使，你这是谎报军情！据我所知，近日来泉州府根本就没有海贼、倭寇进犯！说他们拼命战斗，这是弥天大谎！你身为一卫指挥使，又是大明县男，竟做出如此之事，有负圣恩！”</p>
顾正臣不说话，就看着叶升。</p>
大明开国初期的武将，好脾气的就没有几个。</p>
比如常遇春，平生一大爱好就是杀人，不管是战场上杀敌还是战后杀俘，暴脾气一个，老朱不说第三遍都不带改的。</p>
再比如永城侯薛显，一言不合就将胥吏打死，马没治好就将兽医弄死，骑兵不听话，把马军打死，千户不听话，砍了，做饭不好吃，火者的脑袋就没了。</p>
这都不用找蓝玉打比方，实在是这些人太多了。</p>
叶升同样是个暴脾气，加上心中有怨恨，先入为主，坐实了自己有问题，这才咄咄逼人。</p>
当然，坏脾气，并不意味着他是个绝对的坏人。</p>
“说完了？”</p>
顾正臣沉稳地问。</p>
叶升凝眸：“还有一件事，那九名军士的死，听闻泉州卫给下了三十五贯钱粮？”</p>
顾正臣点头。</p>
叶升厉声道：“正常军士死去，如何都不可能给出这么多抚恤，而泉州卫给了这么多，想来是顾指挥使的授意吧？”</p>
“没错。”</p>
顾正臣坦然承认。</p>
叶升喝问：“既然你承认，那你最好交代清楚，是何原因让你不惜重恤军士家眷堵住他们的嘴！定是知道我要来，所以用钱粮堵住他们喊冤的嘴！”</p>
顾正臣无语地看着叶升，你丫的就没半点耐心，多问一句他们是怎么牺牲的，军士那么疲惫，倦容都写在脸上，我还顶着黑眼圈呢，你就不想想为啥？</p>
粗人也不至于眼瞎没嘴啊。</p>
顾正臣叹了口气，直言道：“想来，叶佥都督前来泉州卫本意就是要找顾某的麻烦，兴师问罪，只不过看到泉州卫诸多问题便借题发挥对吧？若不是为了那些死去的军士，我甚至不愿回答你这些问题，可他们死了，我不能不说话！”</p>
“昨日在叶佥都督酣睡的时候，整个泉州卫军士冒倾盆大雨，挺进三十余里巡堤护堤！那些牺牲的军士，是死在堤坝之下，是为了护堤而亡！这算不算战死？你敢说一个不算，本官就敢与你为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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