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嫣然猜出了永昌侯夫人心中所想,目光敛下,只浅浅一笑,淡然应道,“小女自也有所准备,只小女才疏学浅,唯恐扫了殿下的兴致。”
话锋一转,宋嫣然满眼关切的询问道:“夫人,蓉儿如何了,今日怎未见她呢?”
这句话仿佛在永昌侯夫人心头嗖嗖插了两把小刀,察觉到周围众人的视线,永昌侯夫人一口银牙险未咬碎。
自己的女儿以前也是一家女百家求,如今却让众家避如蛇蝎,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宋嫣然!
永昌侯夫人强撑着嘴角的笑,并不接茬,只道:“殿下最是宽宏,只要是宋小姐精心准备的,殿下岂会嫌弃。”
今日她非要这宋嫣然丢了脸面不可!
原以为宋嫣然还会拒绝,谁知她竟款款起身,与平乐长公主道:“小女不才,愿博殿下一笑。”
平乐长公主也有些好奇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会玩出什么花样来,便点头应允,任由她去准备。
不多时,便有婢女将一幅空白的宣纸屏风推至园中,而宋嫣然也已换上了一袭红裙。
鲜艳如火的红裙更衬得她唇红齿白,肤若凝脂。
忽有箫声起,宋嫣然脚步轻动,腕间的丈许轻纱在空中划出一道道迷人眼目的弧线,如繁花盛绽。
双手执笔,蘸墨,笔尖随着蹁跹的舞姿在宣纸上跃动,少女斜眉入鬓,眸灿如星,美若琼瑶仙子,令人惊艳赞叹。
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箫声平平,配不上少女的舞姿。
倏然,箫声如风掠湖面扬声而起,悠扬中之中不失铿锵力度,远非先前的箫声可比。
谢澜收起了箫,探头张望,便见苏钰一袭紫衣矜贵如仙,手执玉箫,白玉箫竟比他手指的颜色还要逊色一些。
再望院中少女红衣蹁跹,游若惊鸿,谢澜莫名觉得这两人简直是郎才女貌,宛若璧人……
一曲终了,众人只觉意犹未尽,未等从美人的舞姿中回神,便再度被屏风上的画作所吸引。
“两面的画作是不同的!”华若细细端详后,惊呼出声。
白牡丹清婉秀致,宛若少女,红牡丹明艳妖娆,更有韵味。
两朵牡丹绽于屏风,栩栩如生。
宋嫣然挽袖落笔,躬身福礼,“臣女才学浅薄,愿以此恭贺殿下如这牡丹一般芳龄永驻。”
语落,忽有几只蝴蝶翩翩而来,盘旋几圈后竟落在了屏风的画作之上,一时间又引来了众人惊叹。
“蝴蝶自来,可见宋三小姐的牡丹足以以假乱真。”苏献抚掌叹道,眼中满是惊艳。
宋嫣然神情平静,面上并无窃喜之色,其实她的画技远未到以假乱真的地步,这些蝴蝶是被她加在墨中的香料吸引而来。
她并不在意才名,可宋安然喜欢,想来当她得知这一切时表情一定很是有趣。
平乐长公主惊艳之余,眸中隐含笑意,看着众人对宋嫣然的称赞,她不禁想起自己当年也是一般红裙似火,张扬明艳,引无数名士学子竞相折腰。
“好!”平乐长公主轻轻抚掌,嘴角笑意深浓,“久闻宋家长女才华横溢,今日一见分明是世人眼拙,本宫反觉这位宋三小姐才堪称才貌双绝,众位意下如何?”
众人自是附和,一时间皆换着法的夸赞起宋嫣然来。
永昌侯夫人气得脸色铁青,却也不得不挤出一抹笑,只这笑比哭还要难看几分。
平乐长公主从自己发间取下六尾金凤簪,命婢女呈给宋嫣然,语气慵懒的的道:“本宫喜欢你的画,日后无事便多来本宫府中坐坐,本宫闲暇时倒可以指导你两句。”
“多谢殿下!”宋嫣然落落大方的福礼谢恩。
平乐长公主说完,又笑着看向宁王,“宁王的箫声亦是画龙点睛之笔,只可惜这府里都是些女子用的东西,怕宁王拿了也无用。”
“给她便好。”苏钰收了箫,淡淡应道。
他方才只是觉箫声寡淡,这才随手助她,对那些珠宝首饰并无兴致,只他却不知这句话足以让人想入非非。
众人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今日这位宋三小姐可谓大放光彩,就连刚回长安的宁王都对她另眼相待,日后怕是要有大造化啊。
宋嫣然敏锐的感觉到周围的眼神瞬间变了,心里不禁暗叹,宁王确定是来帮她,不是来害她的?
不过不管怎么说,今日她的第一步筹谋算是圆满,网要一点点织就,直至足够将这些魑魅魍魉一网打尽!
……
回府后,宋嫣然去给金氏请安,宋清君已经下衙回府,亦在海棠院内。
屋内的气氛与她所料一般严肃,见她不紧不慢的迈进去,宋清君一拍桌案,开口便是:“逆女,你可知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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