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濯用过了斋饭便立在寺门旁等着陈念一行人,金光寺香火鼎盛,即便在寺门处依然可以闻到浓郁的檀香气息。
佛门净地,檀香萦绕,四周草木繁盛,入目景致庄严肃穆,可陈濯此番来此却没办法在这神圣之地修身养性,心绪反是比以往更加浮躁。
闭上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暖阳之下女子那莞尔一笑,如梦似幻,恍若与年少时那深埋心底的惊鸿一瞥重合交融,竟让他一时恍惚,不知今夕何夕。
陈濯抬手扶额,稍加用力的捏了捏眉心,似乎这样能让他清醒一些。
自嘲的笑了笑,他还真是魔怔了。
这时有两个男人迈入寺门,陈濯不过随意抬头望了两眼。
寺中香客众多,他本未放在心上,只忽觉右侧身穿浅灰色长衫的矮胖男人似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见过一般,但一时又想不真切。
那人似也察觉到了陈濯的视线,好奇的偏头望来,两人目光在空中短暂的交汇一瞬。
那男人竟也先怔了怔,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慌忙垂下头收回了视线。
陈濯皱眉思索起来。
“父亲。”陈念走过来,打断了陈濯的思绪,“父亲在想什么?”
陈濯弯起嘴角,摇头笑笑,“琐事而已,你们都歇好了?”
陈念点头,挽着谢澜的道:“那女儿和澜儿先回马车了。”
陈濯颔首,抬眼却只看见马氏与白氏,眉心微蹙,开口询问道:“怎能不见宋夫……宋府众人?”
“宋夫人的马车坏了,便将另一辆马车借给了我母亲,宋夫人则与宋大小姐她们暂时在寺中留宿一晚。”
“马车坏了?”
谢澜点头,叹了口气道:“对呀,真是太不凑巧了,早知道我们就自己驾车出来了。”
金氏的马车舒服,是以几乎每次出门她们都乘坐金氏的马车,这么多年都养成习惯了。
“父亲,那我们快走吧,我们还要去知会嫣然呢。”
“啊?啊……好,这便出发。”陈濯朝身后的百年古寺望了一眼,转身踏上了规程。
客院中,刘氏打量着房间,忍不住埋怨宋安然道:“安然,你也真是的,又不是咱们的马车坏了,让金氏她们留在这不就好了?”
她又起身走到床边,拍了拍又硬又薄的被子,撇了撇嘴,“这床也硬得狠,明早起来还不得腰酸背痛啊。”
睡惯了宋府的锦被软床,刘氏满眼都是嫌弃。
宋安然柔声解释道:“伯母,我们是一同出来的,若是撇下了母亲自己回去定会被他人说嘴,传出去也不好听。
伯母姑且忍一忍,金光寺的斋饭还是很有名气的,尤其是晚膳,许多府邸甚至特意为此来寺中清修一日,伯母正好尝尝。”
刘氏却不以为然,“都是些粗粮青菜罢了,再好吃还能好吃到哪去。”
宋安然只笑了笑,不再多言,而是偏头对宋欣然道:“欣然,金光寺的观音庙求姻缘很灵验的,一会儿我带你去求符,今晚你与我同睡,我还能带你四处走走。”
“好。”提到姻缘宋欣然不禁红了脸,但心里还是向往的,她也想如安然堂姐一般嫁的这么好,一会儿可要好好求求菩萨。
两个少女挽手离开,宋安然唇角凝着笑,耐心的与宋欣然说着话,只看似温柔清丽的背后,那双眼中却泛着凛凛寒光,阴凉,森然……
见女儿开心刘氏便也不再唠叨,刚脱下鞋子准备小憩一会儿,却忽有人叩响了她的房门。
“谁呀!”
刘氏不耐烦的趿拉着鞋,起身去开门,看到门外立着的人却是一愣,“老爷,你怎么来了?”
宋清帆脸色沉肃,径自推开刘氏迈进屋内,冷冷道:“进来再说,我有事吩咐你。”
……
宋嫣然坐在案前执笔写着药膳方子,芬儿便坐在一侧静静看着,上面的字有许多芬儿都不识得,宋嫣然便一个字一个字教她,再教她熟悉药性。
芬儿学得很努力,也很仔细,还专门准备了一个本子,勾勾记记,字看着虽有些歪歪扭扭的,但很是详尽。
宋嫣然见她这般感兴趣,教的也起劲儿,芬儿学会些医术日后不仅可以多一门手艺傍身,还能帮她打打下手。
不多时,宋嫣然便已写了厚厚一摞的药膳方子,她抽出几张递给芬儿,开口道:“这几张方子有美容养颜之效,你命人送去公主府,详细的服用方法我皆已写在了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