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平帝因刺客一事龙颜震怒,当日便一人歇在了自己的寝宫,连薛贵妃都未曾召见。
薛泽走进寝宫时,薛贵妃与昭王正阴沉着脸坐在主位上,不待薛泽行礼,昭王便迫不及待的问道:“怎么样?可查出什么了?”
薛泽抬头看了昭王一眼,薛贵妃会意立刻将殿中的宫人遣散了出去。
薛泽这才开口问道:“殿下想杀苏钰?”
“本王何时要杀他了?”虽然他的确恨不得苏钰死了才好。
薛泽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语气冰冷,“王爷,您要与我说实话。”
看着薛泽凝重的神色,薛贵妃非但未恼薛泽,反是严肃的与昭王道:“昭王,你切不可隐瞒,如今殿内只有我们三人,你若做了什么趁早交代,以免横生枝节!”
她虽不喜薛泽,但却十分相信薛泽的能力,他绝不会无缘无故说这样的话。
“母妃,儿臣当真没有!”昭王只觉莫名奇妙,为何他们都要怀疑自己,“这秋猎是我向父皇提议的,如今出了这等事只会惹父皇不快,对我有什么好处?”
见他言之凿凿,没有心虚之态,薛贵妃才望向薛泽,“你查出什么了?可是与昭王有关?”
薛泽点点头。
他抽丝剥茧,最后竟查到了昭王府的一个车夫身上,“那车夫已经死了。”
可以说死无对证,若真被人翻出来,虽然无法给昭王定罪,但他也不好将自己摘干净。
“岂有此理!”昭王怒拍桌案,“定是有人要陷害本王!”
薛贵妃看起来倒比昭王要冷静许多,她眸色幽冷,半眯着凤眸问道:“可还有别人知道?”
薛泽摇摇头,“我已将尸体处理干净,且将线索毁了,御林军应该不会查到王爷身上。”
薛贵妃略略松了口气,薛泽办事还是可以放心的。
“一定要查清楚是谁陷害本王,务必要将那个人给本王揪出来,真是可恶!”昭王怒不可遏。
敢算计到他身上,真是好大的胆子!
薛泽瞭他一眼,并未应声。
薛贵妃敛眸思忖了一番,冷冷道:“想办法将线索引到行宫,便说这些刺客是提前安插在行宫的,为的便是为了刺杀宁王,如此便与我们毫无干系了。”
“是。”薛泽拱手应下,若论心机他这位姑母可要比昭王强上许多。
薛泽转身欲走,薛贵妃却唤住了他,“你与那云嫣然是怎么回事?”
昭王也抬起眸来,附和道:“对,本王也想问你来着,你该不会迷上那云嫣然了吧?
她生得的确不错,可她坏了我们多少事,你可不能被美色迷了心智!”
薛泽垂下眼睫,橘色的烛火在他的长睫下投下一片青色的暗影,使得他绝色的容貌显露出几分阴鸷来。
薛贵妃并未言云嫣然的不是,只冷静的近乎无情的道:“金家的银钱虽好,但还不值得以忠勇侯府世子妃的身份去换,你要娶的是长安的名门贵女……”
不待薛贵妃说完,薛泽便抬起眉眼来,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他的表情在跳跃的烛火下竟显得有些可怖。
“贵妃娘娘的意思是让我像父亲一样,娶一个值得利用的贵女,待她失去价值后,再将她一脚踢开是吗?”
薛贵妃拧起柳眉,姑侄两人四目相对,隐有火光迸溅。
“臣还要与陛下复命,先行告退了。”薛泽冷然转身,以金线绣着雄鹰的玄色披风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
待薛泽离开后,昭王才觉如释重负,恍然发现薛泽身上竟有一种让他都觉畏惧的压迫感。
“母妃,您是不是太骄纵他了,看看他猖狂成什么样子了。”
薛贵妃沉下气息,掩下眸中寒色,与昭王淡淡开口道:“有价值的人才有忍耐的必要,只要能为我们所用,骄纵一些又如何?
无礼总比无用强得多。”
若有朝一日失去了价值……
薛贵妃呷了口茶,眸光冷若利刃,那便可以完全舍弃了,不论是谁……
……
云嫣然身上沾染了血迹,平乐长公主带她回殿后什么都没问,只让侍女先服侍她沐浴更衣。
云嫣然埋在水中,回忆着今日种种,不禁摇头苦笑。
红鸾星动,血光之灾,还真是全让宁安公主说准了……
平乐长公主未回内殿,她单手撑着头,半倚在榻边。
屋内烛火融融,橘色的火光为平乐长公主镀上了一层朦胧的暖光,淡化了她往里的华贵高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