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气氛一如林氏的脸色般阴沉,她冷冷看着迈进屋内,与、他淡声行礼的苏钰,眸中没有一点慈爱,反倒像在看着一个仇人。
林氏什么都没说,而是抬手便将案上的茶盏朝苏钰扔了过去。
苏钰淡淡侧开身,轻而易举的避开,脸上的表情依旧淡漠,看不出一点悲喜。
“苏钰,你真是翅膀硬了啊!让我筹备婚事,转头却自己做主,你既这般能耐何必劳我为你费心!”
苏钰神情平淡,清冷的眼神让林氏觉得自己仿若一个跳梁小丑,“我的确未想劳烦母妃,这不是母妃主动提议的吗?”
林氏一哽,怒声道:“你既已经备了聘礼就该提前告知我,何必又让我再备一份!”
她心疼啊!
虽然她在聘礼上动了手脚,但毕竟是陛下钦赐的婚事,她也不敢做得太难看,六十四抬里一多半都是好东西。
林氏出身不高,婆母在世时就总说她身上有小家子气,所以她格外注重形象,言行举止与城中贵妇别无二致,可一旦涉及银钱,她还是难免抠搜。
更何况这钱还要给一个商户之女,真是越想越心疼。
苏钰轻笑一声,音色凉薄,“不管本王备不备礼,本王成亲王府自要下聘,更何况母妃准备的礼单如何,想必无需我多说了吧?”
苏钰如何肯将婚事假手于人,不过是想给林氏找些事做,免得她心思太过活络。
林氏恼羞成怒,“原来你说放心交给我是假的,合着一直在盯着我呢!
苏钰,你可真是个孝顺儿子啊!”
苏钰唇角勾了勾,语气染上一抹讥讽,“母妃倒也未曾辜负儿子的信任。”
“你……”林氏指着苏钰,气得大口喘息,心里似被人剜了血肉一般的疼。
苏钰眼中未有怜惜之色,而是从袖中掏出一份礼单,冷漠的看着林氏道:“先前我不知王府规制,如今却是晓得了。
待二弟三弟娶妻时,便可参照这份礼单备下聘礼,免得逾越。”
苏钰是嫡长子,更是亲王,下面两个弟弟如何也不能越过他去。
林氏闻此,犹如被踩了逆鳞,勃然大怒,“苏钰,你这是什么意思?
王府的确只给了金府六十四抬,可你别忘了,你还另添了六十四抬呢!”
“母妃。”苏钰冷淡的纠正道:“那六十四抬是我在岐山的私产,未入王府中馈。
母妃若怕委屈了三弟,也可添上私产,不过……”
苏钰眸光一凛,墨眸中的幽冷气息让林氏竟都生出了惧意,仿佛下一瞬便会有利剑横在她的脖颈间。
“三弟大婚时我会让阿嫣亲自准备聘礼,半分不可逾越!”
“云嫣然是什么身份,她有什么资格……”
苏钰目光冰冷的看着林氏,眼中的光不再是冷漠,而是带着杀气的冷戾,“她是我的妻子,是宁王妃,是宁王府的女主人,她没资格,谁有资格?
有些话我要提前知会母妃一声,免得届时您说我不顾手足之情。
母妃如何对我都无所谓,可若有人欺她辱她,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林氏身子有点抖,但还强撑着硬气的昂首道:“你……你想什么,你莫非还想与我动手吗?”
“自然不会。”苏钰轻描淡写的道:“不过,我会让三弟为此付出代价,我是武将,若是手重不慎伤到三弟,母妃到时可别怨我。”
说完,苏钰拱了拱手,抬身而去。
苏钰走了好一会儿林氏的指尖才恢复温度,她怒不可遏,抬手将小几掀翻。
苏钰哪是来聆听她教诲的,分明是为了云嫣然来威胁她的!
可恶!真是可恶!
林氏又急又怒,更满心懊悔,若知苏钰打得这个算盘,她说什么也不会在聘礼上动手脚了。
非但没讨到便宜,还使得恒儿的婚事落了下成,若不动用王府资产,她哪能凑到苏钰那么多银钱!
情绪起伏之下,林氏这次当真病倒在了榻上,直到拟定了两家婚期,林氏都没能从床上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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