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嫣然揉了揉额头,抿唇轻笑,眸光狡黠,“夫妻一体,王爷忙着朝政正事便好,这后宅之事我自会帮王爷处置干净。”
……
长春宫。
听着薛泽的回禀,薛贵妃眉头越拧越深,“当真?”
薛泽颔首,声音一如既往的阴沉,“自然,这是我亲自打探到的。
太子不但去了鸿胪寺,甚至还带了不少厚礼,与乌宰把酒言欢,很是尽兴。”
薛贵妃抿着红唇,蹙眉深思,眸中冷光熠熠。
皇后只闹过那么一次,然后便安心待在凤仪宫,宁安更是未曾有过怨言,如今苏容竟还主动去了鸿胪寺。
他们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
本以为可以凭借此番重创太子一党,可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秦家的事如何了,可有什么进展?”
薛泽摇头,“尚未。秦家能在朝中立足百年,自有其生存之道,岂是随便就能倾覆的。”
“没有罪名,可以罗列罪名,锦衣卫难道不就是做这个的吗?”薛贵妃抬眼看着薛泽,她穿着繁丽的宫装,发上满是珠翠,宛若一条色彩斑斓的毒蛇,华丽而又阴冷。
薛泽冷然迎视,面无惧意,“秦家不是泛泛之辈,岂是随便一个罪名就可扳倒的。
而且动了秦家势必会引起朝堂大变,查与不查更要看陛下的心意。”
宣平帝好逸恶劳,他只想逍遥自在的做皇帝,任何动乱都是他所不喜的。
“砰”的一声。
薛贵妃拍案而起,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薛泽,“薛泽,你以为你凭何能做这锦衣卫使?只凭你的能力?呵呵……”
薛贵妃冷笑出声,眼中满是轻蔑,“这天下能人异士何其多,你一个人薛泽又算得了什么?
本宫告诉你,因为你是忠勇侯府的世子,是本宫的侄儿,你才能身居庙堂高位,否则你什么都不是!
陛下能信任你,也能信任旁人,你要想清楚自己究竟在为谁做事!”
薛泽眸光阴戾,薛贵妃却视为未见,只冷冷笑道:“你身上流着薛家的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忠勇侯府倒了,你以为自己能独善其身?
回去好好想想,若想明白了就用心做事。”
薛泽拂袖而去,刘嬷嬷叹声道:“娘娘何必说这么重的话,世子就是这般性情,可别影响了娘娘与世子的姑侄情分。”
薛贵妃冷冷牵唇,“情分?薛泽就是一匹喂不熟的狼,只有给他足够的肉,他才会为我所用。”
刘嬷嬷闻后心里第一反应是,世子的性子其实最像娘娘,但她不敢说,只道:“二公子年岁还小些,再过两年也能为娘娘分忧了。”
薛贵妃没接话,面无表情的喝起了茶。
再过多少年十个薛洋也比不过一个薛泽,不过,乱世用狼盛世用狗,待昭王承继大统,听话的狗便好用许多了。
薛泽身上的戾气本就重,更何况此时他心情甚差,整个人冷若寒潭,周身寒芒四溢,吓得长春宫中的宫人无不远远避开。
有人的地方便少不了白日梦,很多小宫女们都做着有朝一日被哪位贵人看上,自此飞上枝头的美梦。
可她们从未敢将心思动在薛泽身上,原因无他,薛泽不仅在外恶名远扬,更曾因有宫女贸然接近而被踹入湖中,险些溺死。
她们想要荣华富贵,但更想好好活着。
薛泽刚走出长春宫,便被慧昌公主身边的宫婢拦住了去路。
薛泽一记眼刀射去,吓得小宫婢寒意直达天灵盖,“世子爷……公主殿下请您过去说话。”
“何事?”薛泽开口,声音更是冷寒刺骨。
“奴婢也不知。”宫婢不敢抬头,低垂着头小声回道,她声音轻颤,似乎薛泽再问些什么她就要哭了。
薛泽皱眉,眉宇间尽是不耐,但还是抬步去了慧昌宫里。
慧昌披散着头发,屋里砸得一片狼藉,并非宫人偷懒不收拾,而是她们收拾的速度实在追不上公主砸东西的速度。
宫人发现如今公主的脾气是越来越大,大到什么程度呢,罚抄女则时看到“然”这个字都会暴跳如雷,直接拍案而起,掀翻桌子。
看到薛泽进殿,慧昌公主连忙跑上前去,楚楚可怜的望着薛泽,“表哥,你帮帮慧昌吧,求你了。”
薛泽扫了一眼乱糟糟的寝殿,淡漠开口,“不过闭门思过七日而已,再过几日你便可以出门了,何必还要惹陛下不快。”
“父皇不快,我也不快啊!”想到那日之事慧昌依旧满心委屈,“表哥,你不知道那云嫣然是如何欺负我的,她明明把我的手臂掐得生疼,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一点痕迹都没留下来。
现在所有人都以为是我信口雌黄,都说是我欺辱她,我这辈子还从未受过这般的委屈呢!”
薛泽挑了挑眉,这次他相信慧昌。
云嫣然可不像外表看起来那般柔弱,她又会些医术,想要欺负慧昌这个没脑子的岂不易如反掌。
慧昌拧眉看着薛泽,狐疑的道:“表哥,你不是在笑吧?”
薛泽敛神,冷冷淡淡的望向她,“你觉得呢?”
慧昌深知薛泽的性子,是以便也未多想,只咬牙切齿的道:“表哥,我被外人欺负了,你一定要帮我!”
“你想我如何帮?”薛泽挑眉看她,饶有兴致的问道。
慧昌唇边泛起一抹冷笑,幽幽道:“云嫣然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她好过!
她如今是宁王妃,我动不了她,难道还动不了她身边的人吗?”
慧昌显然早有预谋,拉着薛泽道:“我打听过了,云嫣然有个表哥考中了解元,他是若能入朝为官,自此金家便不再是白身。”
到时候云嫣然便能彻底翻身,她就没办法再拿云嫣然的出身说事了。
“所以呢?”
慧昌眸光泛起冷意,“表哥派人捉了他,打断他的手,让他再也没办法参加春闱!”
薛泽冷冷看着她,不愧是薛家的后代,自小便如此凶残冷血。
“殿下若不想让陛下厌烦,不想再让贵妃娘娘斥责,最好安分守己,莫要再惹是生非了。”
他不明白慧昌公主为何执意如此,好好享乐,待年纪一到找个权贵公子好好嫁出去就是,却非要到处惹事。
慧昌拦着薛泽的路,不让他走,横眉立目的道:“表哥,你竟也这般说我?
你在外面不是向来顺你者昌逆你者亡吗,怎么我就不行?”
薛泽勾唇冷笑,面露讥讽,可惜慧昌只随到了姑母的心性,却未得到她的头脑。
“我能这般自是因为我有这个实力,公主若不甘心,尽管自己去做吧。”
慧昌不敢针对云嫣然,只敢拿她身边的人下手,薛泽便也懒得再理会此事,扒开慧昌的手,径自拂袖离去。
慧昌怒不可遏,又将屋子砸了一遍,“父皇罚我,母妃训我,如今就连表哥也不帮我,可恶可恶!”
慧昌公主发泄了一通却仍觉不过瘾,她转眸想了想,唤来了自己的贴身婢女,“把本宫的男装翻出来,本宫要出宫。”
表哥竟敢瞧不起她,那她就自己去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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