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嫣然闻言随意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抓了见外裳便乘车直奔金家而去。
林氏正在用早膳,秋华从外面走进来,脚步轻快,在林氏耳边低语了两句。
林氏闻言眼中焕发出许久见过的光彩,声音更是无比轻快,“此事当真?”
秋华笑着回道:“千真万确,王妃都已经起身回金府了。”
“好啊,真是恶有恶报,此番我看她还能如何张扬!”林氏笑容满面,心里无比舒坦。
自从苏钰与云嫣然在一处后,她便没顺遂过,又是折损银子又是丢尽颜面,心里总窝着一口气,今日总算能扬眉吐气了。
她嘴角挂着得意的笑,眼角眉梢都是欢喜,“我就说不过区区商户之子,凭何能高中会元,原来竟是弄虚作假。
金家胆子还真大,竟敢在在春闱中舞弊,这下子莫说金寒时全身而退,就连整个金家都别想好过!”
金家遭难,那云嫣然此时定心慌意乱,忧心不已吧。
林氏想想便觉得痛快,终于可以让云嫣然尝受到她先前的滋味了,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
最好圣上震怒,将金家满门诛杀,届时云嫣然便是罪臣之女,这宁王妃的位置她也就别想坐了!
云嫣然匆匆回了金府,府内气氛低沉压抑,全然不见往日的喜气。
云嫣然快步行至金老太爷的院子,众人皆聚在屋内,白氏正掩面啜泣,金氏和吴氏围在她身侧轻声安慰,只不过两人也都眼眶泛红,金氏不敢哭出声来,趁人不注意忙用袖子擦干眼泪。
金诚金真两兄弟出去打探消息了,金寒明则站在金老太爷身边,两人皱眉说着什么。
听见下人禀报云嫣然来了,白氏立刻抬起了满是泪水的脸,起身走到云嫣然身边,一把拉住她道:“嫣然你可算回来了,你主意多,你快想办法救救你表哥吧。
你了解他的,他怎么可能会舞弊,他的成绩都是他努力考出来的啊!”
“我知道,我当然相信二表哥,这里一定有什么误会。”云嫣然不仅相信金寒时的实力,更相信他的为人。
他平日里虽看似随口散漫,实则他是一个非常骄傲的人,就算当真有人知道考题,提前泄露,他都不会看一眼。
更何况前世表哥没有陈大人教导也考得十分不错,前世可没有什么春闱舞弊案。
云嫣然敛下眸光,眼中满是凝重。
看来又因她的缘故使得今生的很多事都生了偏转,可对于此事她已没有了先知的优势,她也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
白氏已经全然失了理智,只觉天都要塌下来了,“那可是锦衣卫大牢啊,不死也要脱成皮。
寒时是读书人,哪里经得起里面的摧残啊,嫣然,你快把你表哥救出来吧!”
不知从何时起,云嫣然在白氏心中已然成了主心骨般的存在,此时更是她唯一救命稻草。
“老二媳妇,放开嫣然。”金老太爷淡声开口。
白氏的眼泪还在流,不解的看向金老太爷,但还是听话的松开了手。
“嫣然不过一介女子,此事牵扯甚大,如何是她能解决的。”自己的孙子被锦衣卫带走,他自也心急如焚,但也没到慌不择路逼迫外孙女的地步。
白氏垂首啜泣,这次她当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金家看着富贵,可皆是白身,与官府说不上话,唯一的希望就在云嫣然身上。
云嫣然扶着白氏坐下,启唇道:“二舅母您先别急,将事情经过详细与我说一遍。
王爷还在朝上,出了这么大的事群臣一定会讨论此事,王爷定会比我们知道得更详尽。
您放心,他一定会想办法的。”
白氏只得颔首,抽泣着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什么,就在方才锦衣卫忽然闯了进来,说你表哥涉嫌春闱舞弊一案,要将他带走审问。”
云嫣然皱眉听着,科举舞弊是大案,一般来说这种事定要三司会审,便是提人也该由刑部大理寺前来,怎么会直接出动锦衣卫。
云嫣然突然想到了薛泽那日莫名奇妙的话,脑中如有惊雷炸响。
薛泽既与她说了那一番话,那便证明他早就知道金家要出事。
可若春闱一经发现舞弊,朝廷定会立即控制相关人员,绝不可能风平浪静的过了这许多天。
云嫣然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细细琢磨此事。
如此一来,是不是就能断定薛泽早在朝廷发觉舞弊案前就知道什么,那他又为何能未卜先知?
云嫣然眸光渐冷,唇瓣抿成一条锋利的细线,没有人能未卜先知,除非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人为。
云嫣然豁然起身,突如其来的动作引得众人投去惊怔的目光。
“我先出去一趟,很快回来。”云嫣然来不及交代什么,大步迈出房间,身边转眼便消失在了拐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