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合上账册,收起了脸上的算计,嘴角扬起轻柔的微笑,抬步迎了上去,“侯爷,您回来了。”
忠勇侯“嗯”了一声,脸色很不好看。
曹氏见状忙让婢女准备热茶,她则站在忠勇侯身后,轻柔的揉捏双肩。
忠勇侯瞥了一眼桌上的账册,淡淡道:“在看账?”
曹氏笑着颔首,“世子婚事将近,妾身自要为他好好张罗。”
忠勇侯按住了曹氏的手,示意她坐下。
曹氏含笑坐到忠勇侯身边,却见忠勇侯脸上并无往日的温和笑意,反是眸光幽深。
“你……是怎么想起为薛泽与绛卓公主说亲的?”
曹氏挑了挑眉,有些不明所以,这件事不是早就定下了吗?
“侯爷,可是有什么不妥吗?”她小心翼翼的问道。
见曹氏惶恐不安,忠勇侯缓和了神色。
这些年曹氏对府上尽心尽力,待薛泽甚至比他这个亲生父亲还有耐心,自己未免有些风声鹤唳了。
“侯爷,世子乃人中龙凤,唯有贵女中的翘楚方能配上世子。
但外面总有人中伤世子,使得世子名声受损,这才影响了婚事。”
想到此处忠勇侯便是气不打一处来,那哪是流言中伤,分明是他自己行事没有分寸,臭名昭彰,谁家敢把女儿嫁给他!
这也是他点头应下这桩婚事的原因。
他本来极为反对这桩的婚事的,因为他不想让儿子与南疆扯上任何关系。
可又他不愿让儿子委屈迎娶低门小户的女儿,而名贵闺秀对薛泽避如蛇蝎,宁愿出家做姑子不愿做忠勇侯世子妃,这绛卓似乎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了。
况且薛贵妃也很好看,思来想去多日忠勇侯才颔首应下。
可他没想到薛泽竟突然提起陈年往事,这让他颇为不安。
“侯爷,到底出了何事,您的脸色怎么这般不好?”曹氏关切开口。
忠勇侯收回思绪,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最近有些累,世子的婚事便劳你费心了。”
曹氏弯唇一笑,体贴道:“侯爷这是在说什么,我是世子的母亲,对他的事情自应上心。”
忠勇侯叹了口气,拍了拍曹氏的手,“世子顽劣我是知道的,这些年你受了不少委屈。”
“侯爷,我们是一家人,家人之间何谈委屈二字。
只要我们一家几口永远这般安乐顺遂,妾身便知足了。”曹氏温婉得如同一朵娇花,美好无害。
忠勇侯庆幸自己娶了这样一位娴静恭顺的继室,却没看见她眼中被温柔所遮掩的野心。
夜色凝重,万籁俱寂。
薛泽独自一人走到了一间荒废已久的院落,这是前忠勇侯夫人慕氏的院子,可如今这院子与主人一般已在众人心中消失无踪了。
忠勇侯为原配夫人保留了院落,也会定期让人清理,只这么多年他未曾踏足这里一次,下人难免敷衍疏忽。
推开房门,里面有一种无人居住的潮湿腐败气息。
除了有些薄灰,房间里面保持的还算完整,一草一木皆保持着原有的模样。
薛泽点了灯,烛火在偌大的屋子里略显微弱,更有两分阴森,可与薛泽眼底的阴凉相比着实算不得什么了。
这里的布局他很熟悉,小时候感到孤独或是受了委屈他就会一个人跑到这里,仿佛这样就可以寻求到母亲的庇护。
随着他渐渐长大,他来的次数越发少了。
母亲不可能死而复生了,既然注定没人护他周全,那他便要让自己强硬的没有软肋。
如今放眼长安只有别人畏惧他薛泽的份,他再也不是当年的小可怜了。
他拂了拂榻上的灰,也不嫌冷硬,直接躺了上去。
这里很安静,可以暂时压下他心中的浮躁,他静静的仰望着床顶,碧色的纱幔如藤蔓般垂下。
倏然,他眯了眯眸子,利落起身站了起来。
床顶有一处造型独特的花纹,以前他并未留意,但自从绛卓入了长安后他似乎经常能在她的衣裙上看到这种图案,莫非这是南疆独有的图腾?
他抬手敲了敲刻有花纹的木块,眉心一凝,里面竟是空的?
他拿起桌上的烛火凑近观察,发现床顶是一块被均匀分成九宫格的暗隔,他拧眉想了想,忆起小时候曾与母亲玩过的九宫木锁。
他依照着小时的玩法一下一下敲击着小木块,在触碰到最后一个小木块时,里面传来咔嚓卡擦的机关声响。
旋即暗隔打开,里面掉出一卷厚牛皮,牛皮上也同样刻着床顶的暗纹。
薛泽俯身捡起,仔细展开。
牛皮外层封着蜡,所以里面的纸张保存的很完成,没有受潮也没有被虫蚁啃食。
里面有一封书信,还有一枚竹筒。
信有些厚,薛泽干脆坐到了桌便借着烛火细细览阅起来。
他母亲不喜欢吟诗作对,是以没有多少墨宝留下,只留下一张亲笔书写的诗文,但薛泽自小便如珠似宝的护着,日日翻看,所以一下便认出了上面的字迹。
是母亲留下的!
他看得更加仔细,可他的身子却颤得越来越厉害,似乎连这几页轻飘飘的纸都拿不住了。
夜色深沉,静寂无声,空旷的屋内只余一盏微弱的烛火以及纸张摩擦发出的窸窣声响。
烛光下薛泽的脸一半光明一半黑暗,烛火轻晃明暗交错。
倏然,一滴微光滑落而下,落在信笺上,晕出了浅浅的墨痕……
原来竟是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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