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从她手里接过来,又返回自己的床,将袋子放回到床头柜上,掏出里面的东西大口吃起来。
她吃的极快,仿佛要赶什么要紧的事。
唐柚站了片刻,沉默离开。
窗外传来上课铃声,宋时塞食物的动作更快了。
吃了七分饱,将剩余的食物包好,宋时跳下床,手拉住门把手,准备开门,门背贴着的镜子里照出她现在的样子。
她早上扎起来的头发已经散开,原本柔顺的头发此时乱糟糟的,变干发硬的血块粘在上边,宋时随手一拽,就拽下一块干了的血块,上面还残留着几根头发。
宋时揉了揉有些痛的发根,将其投掷进垃圾桶里,在房间里打眼扫了一圈,最后落在角落里的脏衣篓里。
她之前穿的校服堆在里面。
宋时走过去挑挑拣拣,衣服已经脏的不能穿了,幸亏都没有破损,她扯出最下边的领带,将自己的头发捆起来,随意打了个结扎紧。
做完这一切,她推开房门。
出乎意料的,唐柚并没有离开,靠在门右边墙壁曲腿站着。
听到门响的声音,她立刻侧头看过来,清澈的大眼睛里倒映出穿着病号服的身影。
“魏煜宇的父亲魏洪是11区城保队副队长。”唐柚快速道。
宋时反手关门的动作一滞,她没有料到唐柚能猜到她要做什么,她很快恢复如常,将门轻轻合上。
“你该去上课了。”
说罢,抬步离开。
唐柚咬了咬下唇,最终斜跨一步堵在她的去路上。
“虽然勇于反抗是好事,我只是一个旁观者,没资格对你指三道四,但是我还是想说,不要这么光明正大。魏洪在外城权势滔天,他若找你麻烦,你和你父母在11区寸步难行。”
宋时半敛下眸,似在沉思,唐柚眼底刚露出希望之色,却听到宋时出声,“他能随意杀人吗?”
唐柚摇了摇脑袋,“联邦律法尚在,他也没能耐到随意杀人的地步。”
宋时挑眉,“那我还怕什么?”
“那你父母呢……”唐柚刚说出这几个字,就咬住自己的舌尖。她忽然意识到,宋时被欺负的这两年,她的父母从来没有出现过。
“宋时?”
忽然闯入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两人不约而同朝声音来源看去,地中海男人正大汗淋漓地朝她们走来。
宋时撇了眼窗外,太阳毒辣辣的晃眼睛。
陈立枢在两人面前站定,脸颊红扑扑的,油腻腻的汗水滑过鼻梁,眼镜框直往下掉,他扶了扶,“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
“陈老师好。”宋时微微垂下头。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醒了?感觉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我很好。”
“那就好,”陈立枢长吁一口气,终于有心情去擦头上的汗珠,“也不枉我给你专门请了治愈师。”
“谢谢陈老师。”
宋时很礼貌。
礼貌到让陈立枢后背生出一股寒意来。
哪怕是以前,宋时也没有这么礼貌的对待过他,如今她不忍了,彻底爆发了,反而变成这样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他颤颤巍巍地将手帕收回到衣服里。
他转移话题,正巧看到唐柚,“这位,有点眼熟,今天上午和颜主任一起来的这里,异能班的吧?你怎么还在这里,你们班的那个学生不是已经回家了?”
唐柚正要开口,宋时先她一步,面不改色道:“她是我雇来帮我送饭的,我醒来之后有点饿。”
陈立枢不疑有他,点了点头,“咱们校内也有这种业务了,挺方便的哈,赚点零花钱也好,不过你现在高三——”
“陈老师,”宋时看出他是在找话题,打断他,“今天的事,你有联系我家长吗?”
陈立枢挂在脸上的笑僵了一瞬,收拢回去后,端正神色,“联系了。”
“那我怎么没见到他们?”宋时明知故问。
陈立枢小心翼翼瞅了眼宋时的脸色。
“你母亲说……只要你还活着就不需要联系她。”
宋时心里早就知道会是这样,她问这个问题不是为了自己,而是让唐柚听明白。
她的父母不值得她担心,不值得为了他们而忍耐。
她侧眸看去,果然,唐柚绞着自己的手指头,神色有些懊恼。
“我知道了,”宋时回过头来,“陈老师,我要回一趟班级,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回去?”陈立枢肉眼可见的慌张,“回去做什么?你伤刚好,还是得好好休息,我给你请假,你不用回去上课了,回家休息两天。”
“我拿点书回去看,现在高三了,我怕耽误学业。”宋时微笑。
陈立枢望着宋时的脸,怔住了,奇了怪了,明明她在笑,可他就是觉得阴测测的。
“我……”
他还要开口,宋时已经绕开他朝外走去。
陈立枢连忙追过去,“那老师陪你一起去取。”
“谢谢,不过您今天没课吗?”
“今天事有点多,我让别的老师帮我代了两节课……”
“……”
唐柚望着他们两人的背影,又看了看紧闭的病房,低头想了片刻,最后进去将脏衣篓的衣服装起来,和桌上的食物一并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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