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卯没有道出真实用意,然风五娘那边可没闲着。
她和箕鴀的关系很微妙,说两人相好吧,箕鴀从来不占主动权。说她强势吧,有些事箕鴀只需要打个招呼就好。
她这人倒是荤素不忌,不挑口。
什么样的人,都能要。
就比如箕鴀,还有那群仙油子地痞子,这无一不是她的裙下之臣。
行事和忘忧此前有异曲同工之妙,但又透着分别。
她从来不是通过床笫之事控制别人给自己卖命,在她眼里那只是你情我愿,无关其他。
今天可以是张三,明天可以是李四。
活好的常来常往,活不好的用过即丢。
比起女人,她更像一个无情的男人。
看着被带到跟前的灾畲,立马挥手让那群不成器的东西下去,随后起身亲自招呼。
倒也有心,准备的都是些小孩子喜欢的玩意儿。
什么蜜饯果子,糕点小吃。
懒洋洋且巧笑倩兮的坐在一旁拿起桔子给小家伙剥了起来,垂眸道:「别担心,我没有恶意。
不过受人所托,忠人之事。
路上,没有被吓到吧?」
灾畲还是一脸的天真加懵懂,浑然不知道危险离自己有多近。更没注意到,自从进入到这里,一向杀戮心极重的破布娃娃此刻安分的出奇。
接过风五娘递过来的桔子,小口小口的吞咽,含糊的斜眸道:「没有,他们很好。
路上,还给我们表演了节目。」
「什么节目?」
风五娘差点没忍不住,这几个货色能表演什么?好汉大战蜘蛛精,还是潇潇风雨几重起,只为通宵到天明?看書菈
但接下来小家伙的话,让她险些挂不住。
忙劝道:「小东西啊,这个……有的东西不能乱说,有的表演呢,它不适合你看,知道吗?」
神他娘的七男战三女,小巷多温情。
又道:「这是哪个王八羔子教你的?」
你家的那个死人脸的主人?
灾畲摇头,眼神虽是一派纯粹,然小手却认真的比划道:「漂亮姐姐,我已经几百岁了。」
我是小,但不是傻。
风五娘也是心情好,左右无事就逗他玩玩,自从解决了疾疫这个困扰后,日子简直美的不要。
笑道:「那你猜猜,陈留他会不会来接你?来晚了,姐姐可是要拿你开刀的,几百岁的小娃娃。」
灾畲点头,很是掷地有声的说到:「会的,大人一定会来。
清脆的声音,是无条件的信任。
这看的风五娘心头多少有丝丝羡慕,都是做人,咋人家碰到的和自己碰到的不一样嘞?
顿时,扬手托出一杆烟枪。
点上火,咂巴咂巴吸了两口,迷离不失优雅的吐出青烟。
靠在桌子上,道:「如果,他不来呢?」
「不,大人一定会来。」
「何以见得?」
「没有见得,会来就是会来。」
说着,开始推回没吃完的桔子。
道:「我不吃了,你放我走吧。」
末了,不忘把小手在身上擦了几下,晶亮的眸子,时不时的偷瞄。
「既是信他,为何要走?
姐姐这里平时难的有客人到来,你就吃点亏多等等。」
说着轻轻一划拉,四周不知何时起了结界,想走,没门儿。
灾畲开始有些心慌,小手不安的背在身后,一点点的往后退。
直到退入死角,无路可退。
才不得不停下,两手干脆死死的抓着竹篓子,道:「不,不可以,我回的晚了,会挨骂的。」
「你怕挨骂,就不怕我杀了你?」
闻言,小家伙干巴的咽了咽口水。
梗着脖子,道:「怕,可是漂亮的姐姐不会杀人。」
「哦,这倒是稀奇的说法。
你说来听听,说的好了,我或许可以网开一面。」
「我……我……」
「怎么?
刚刚说的都是谎话?你在骗我?」
「不不不……」小家伙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眼神左右流顾,最后垂头丧气的看着破布娃娃。
道:「他说姐姐要杀我,早就杀了。」
说罢,抬眸复道:「从我进来,姐姐就有无数个机会杀我。」
风五娘半眯着眼睛,抽了口烟吐出来,伸手道:「你这小东西不错,借姐姐看看?
灾畲连忙把破布娃娃背在身上,老母鸡护犊子似的张开小胳膊。
明明怕的要死,偏要固执的挡在前面。
道:「不可以。」
又仰起小脸,露出细小的脖子。
道:「你还是杀了我吧?」
「是吗。」
灾畲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了头。
道:「来吧。」
说完,便贴着墙角不再言语。
风五娘也起了玩弄之心,也起了杀心。毕竟,她这人可没有该不该,杀不得这观念。
只要她愿意,没什么不可以。
遂瞥了小家伙,霎时虚空多了三枚晶莹剔透的冰针。
扑啦一下,直射如飞。
灾畲怕的发抖,却是死活不让破布娃娃出来救他,反而一味在心里默诵咒语,就不让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