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样的命案已经超出了县衙的能力范围,是要交给大理寺处理的,他们也只是走过场。
又过了不久,大理寺的衙役们终于姗姗来迟。
这并不能怪大理寺的官老爷们怠慢,实在是因为近期帝都内涌入的外来人口太多,这些人又良莠不齐,使得近期帝都内犯罪率激增,各区县衙都出现了人手不足的情况,大理寺的衙役们也不得不加入到维护帝都日常治安的队伍。
大理寺赶来的衙役是一支五人的小组。
在唐皇朝的历史里,大理寺其实是没有衙役的。
直到太元年间,也就是世荣帝在位时,大理寺权力达到了空前的高度,在当时甚至力压尚书令。
也就是从那时起,大理寺才有了衙役,如此一来大理寺不仅有了判案审案的权力,还具备了执法的武力。
这也就进一步奠定了大理寺在朝堂上一方巨头的地位。
最初大理寺的衙役与县衙一般,分三班:捕班、察班、杂班。
捕班专职执法,巡逻等工作。
察班则是大理寺特有,负责外出查案、案发现场勘察取证等。一般是由经验老道、有办案经验的衙役们组成。
杂班则是负责日常衙内的各种杂事,小到打扫卫生,大到整理卷宗的文案工作。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各任大理寺卿也发现如此分班派出作业有着诸多不便之处。
例如,捕班的衙役虽然体力最好,武力最高,但都是些没经验、头脑简单的年轻人,在查案时往往都是两眼一抹黑。
察班的衙役们在武力方面又良莠不齐,加之大理寺查的案子往往都是命案要案,罪犯都是些穷凶极恶之徒,没有一定的武力配备往往很容易出现不必要的伤亡。
于是,为了让办案更加高效,大理寺往往都是以小组的形式派出,在一个小组中往往由察班作为头役,配备捕班和杂班。
如此一来,经验老道的察班带捕班和杂班,不仅使办案变得更加高效,还解决了一部分捕班不会查案、杂班只会琐事杂事的问题。
长孙此时看到的五人小组便是如此构成。
只见两名捕班立马控制现场,负责警戒;作为头役的察班带着一名杂班勘察现场,最后一名杂班则负责与县衙的头役对接案情。
长孙看了不禁点头,如此协作确实使得查案更加高效。
头役的察班展现出了应有的专业性。
只见他先是小心翼翼的走到尸体旁边,没有翻动尸体,而是俯下身来看了一眼其脖颈处的伤口,是一道平整细长的刀伤。
而后他又用食指小心的在桌上的那一滩血迹上蘸了蘸,食指和拇指摩挲感受血液的粘度,试图从中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做完这些,他又看了眼凌乱的桌面,上面有被打翻的茶壶和被浸湿的符纸。
不过他也只是停顿了片刻,便开始查探房间的其他位置。
查看了一周过后,头役最终蹲在了桌子正前方,看着地上一滩烧过的黑色纸灰,小心翼翼的拿起一片,眯着眼,迎着光仔细查看了起来。
此时那名杂班也已经与县衙对接完毕,快步来到头役身旁,见其正在认真查看不敢出声打扰。
头役感觉到动静,将手上的纸灰小心的交给身边的杂班并说了一句:“把这些纸灰都带回去。”
刚要起身,又想起了什么,接着嘱咐了一句:“是完整的带回去,要是碎了,那我就把你也搓成灰扬了。”
身边的杂班小身板一颤,赶忙向头役打包票绝对保证这些纸灰的完整。
头役没有在意,转头看向另一名杂班,问道:“怎么样?从这些草包嘴里问到什么有用的没?”
头役话语中满是对县衙的轻蔑,杂班一时间不敢搭话,心里不明白自家头役为何要如此羞辱县衙。
大理寺的衙役地位高于县衙衙役,这是帝都人尽皆知的,不过平常大家还是会把表面工作做好,毕竟都是同僚。
头役有些不耐烦,开口催促道:“快说话!”
杂班这才敢搭话。
“死者名叫陆天成,昨日才住进这家客栈。据店家回忆是独自一人来住的店,没有同伴,这两天也没见有什么人拜访……”
“就这些?”
头役皱了皱眉,心想果然都是一群草包。
“哦,还有,今日下午他特意与店小二吩咐不要打扰,说是要练功备赛……”
“练功备赛?他是?”
头役有些诧异的看向杂班。
杂班点点头,开口道:“没错,头儿,他是新纪元杯参赛选手,守城榜第五十名陆天成……”
杂班面露难色,这个节骨眼死一个参赛选手可是大事。
头役顿时有些心烦意乱,骂骂咧咧道:“我说怎么这么耳熟,这倒霉催的还他妈是个‘天才选手’。”
杂班点点头,连头役这样从不关心时事的人都听说过陆天成的名字,可想而知如今新纪元杯在帝都的轰动。
那等明天“陆天成离奇死亡”的消息传出去,又将会在帝都引起怎样的轩辕大波。
杂班不敢想象……
“他娘的,谁最先发现的尸体?”
头役没好气的问道。
杂班回过神来,赶忙指向不远处的长孙三人。
头役转过身顺着杂班的手指望去,看见一个戴斗笠的、一个戴面具的、一个背身示人的。
“装神弄鬼,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都押回去审问!”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