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朕今天高兴,若是按照沈谕德所提,于草原各部分化瓦解,那我大明北部边疆未来几十年都会平安无事,这能节省我大明多少开支?将士不至于血洒疆场,百姓也不会流离失所……咳咳。”
朱祐樘一激动,剧烈咳嗽起来,许久之后才平息,但已是满脸潮红,“唉!朕身体大不如前了,若是往前两年,朕定要饮上几杯庆贺。”
谢迁赶紧劝谏:“陛下龙体为重。”
“朕也知道身体要紧,可惜许多事容不得怠慢。”朱祐樘感慨地说,“如今国库入不敷出,朝廷处处都需要钱粮,朕寝食难安。太子年少,若朕一病不起……”
“陛下躬体康健,又有上天庇佑,岂会生病?”谢迁连忙又道。
朱祐樘摆了摆手:“谢爱卿不用如此,朕身体的情况比谁都更清楚。谢爱卿有时间的话,多提点一下太子,他小小年纪就要承受别人无法想象的巨大压力……或许是朕对他的期许太高吧!”
“是,是。”
谢迁听到这话,赶紧行礼应是。
朱祐樘道:“不提朕的身体了,却说这沈溪,朕翻阅过太子的日常起居记录,发觉太子上沈谕德的课最为认真,朕问及他廿一史中的知识,他基本能对答如流,且见解新颖独到,令朕深感欣慰。”
谢迁心里偷着乐,我看中的有本事的人,能差得了?沈溪啊沈溪,你造化不浅,居然能让皇帝留意你,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啊。
“可惜。”
朱祐樘话锋一转,“沈溪始终太过年轻,若担当大任,恐为外官所轻,朕与你知道他能力卓著,可外人不明啊!”
谢迁奏请:“那陛下多让他历练便是。”
“朕也如此想,礼部傅尚书奏请,派遣沈溪前往应天府担任乡试主考官,但朕念及他给太子授课重要,与太子又是知己玩伴,便打算留他在京城。”朱祐樘道,“我看顺天府乡试,大可交由他来主持,虽说以他的年岁和资历,或许会招惹非议,但这也不失为积攒声望之契机。”
谢迁正想就沈溪因家事无法前往应天府主持乡试一事向弘治皇帝纳谏,没想到朱佑樘主动提了出来,当即连连称是,心里暗爽:“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回头我跟那小子说,正是我力谏陛下让他收回成命,留你在京城,这样一来,那臭小子就欠我个天大的人情。”
朱祐樘笑着说:“沈谕德表现甚合我意,但这离不开谢爱卿推荐,谢爱卿真是朕之萧何张良,举贤任能,实乃朕不可或缺之股肱之臣!”
谢迁大感荣幸,痛哭涕零道:“为陛下举荐贤能,乃老臣本分,怎敢蒙陛下如此夸赞?”
“做得好自然要夸赞!”
朱祐樘笑着说道,“沈谕德虽说有才学有能力,但始终需要人提点,谢爱卿不妨带他到身边,耳提面命,若将来他……能帮助太子学业有成,或许,可成一代名臣。”
谢迁心中一沉,他听出来了,朱祐樘这番话中隐隐有“托孤”之意,或者是弘治皇帝感觉身体不济,希望让太子早日成才,沈溪便是辅佐太子的好帮手。另外便是皇帝让他多提点沈溪,培养其独当一面的能力,为将来入阁做准备。
“老臣谨记。”
谢迁之前还为朝堂上闵圭说他跟沈溪走得过近而发愁,现在心里想的是,我可是奉皇命“提点”沈溪,沈溪以后再来我家,看谁还敢说三道四。
“好了,谢爱卿早些回去吧,时候不早了。”朱祐樘午朝时便坐了一个多时辰,如今在乾清宫又坐了两个多时辰,整个人看上去面色苍白,疲态毕现,他有气无力地向谢迁挥了挥手,起身回内殿休息。
谢迁恭送圣驾离开,这才洋洋得意出了乾清宫,准备回内阁处理事务。
才没走出几步,就见刘大夏匆忙而来。
刘大夏此番进宫,却是向弘治皇帝请示边疆兵马调度之事。午朝时弘治皇帝说得不清不楚,刘大夏为人谨慎,事后总要问个清楚明白,到底从各省抽调来的兵马是继续留守边疆,还是令其返回原地,亦或者裁撤老弱后屯田戍边,
“刘尚书,你这是要面圣?”
谢迁笑意盈盈,心里的高兴全都写在脸上。
刘大夏比谢迁年长不少,但论地位,兵部尚书到底还是不如内阁大学士来得有分量。他二人如今都算是弘治皇帝面前的红人,见面互相恭维一下无可厚非。
见礼后,刘大夏把进宫的目的说明,谢迁稍微一分析,说道:“我看这会儿,刘尚书还是莫去叨扰陛下为好,陛下连续处理政务,身体疲乏,需要好好静养。至于边疆之事,只管写了题本交由内阁便是。”
“好。”
刘尚书对谢迁极为信任,谢大学士深得弘治皇帝宠幸,不然为何朝会之后皇帝独留他一人?
“阁老可知陛下找沈谕德所为何事?”
临别前刘大夏顺口问了一句。
谢迁笑道:“陛下这是要提拔重用,刘尚书没给沈谕德奏功,倒是成全了他,不然陛下真不知把这么个大功臣安排到何处,现在刚好有个差事适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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