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据跪在门外,整个人如同死掉一般。
云哲就来到刘据身边,坐在地上,平视着刘据道:“殿下,没用的,陛下这次不肯饶过任何人。”
刘据怪笑一声道:“我的母亲至今还在东宫不停地杀人,从我的妻妾斩杀到我的门客,我的父亲对我的要求不理不睬,反而斥责我豢养了太多的废物。
云哲,我的兄弟,你告诉我,我堂堂的大汉太子此时应该是个什么心情?”
云哲犹豫良久才道:“我如果说父皇跟母后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你会跳起来打我的。
可是,除过这句话,我实在是找不出别的原因了。”
刘据笑的跟夜枭一般接着问道:“从小到大,你做过主没有?你真的那么喜欢蓝田?”
云哲抓抓头发道:“你知道的,我从小就跟蓝田一起长大,除过她,好像也没有别的女子了。
至于说做主,好像真的没有,都是我耶耶安排好的,上学,读书,游戏,吃饭……”
刘据打断云哲的废话道:“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你耶耶吗?”
云哲摇摇头道:“我耶耶曾经说过,他不是黄金做不到让人人喜欢。”
“你没有发现你耶耶跟我父皇很像吗?他们都是一般的自傲,一般的固执,一般的无视他人!
他们自以为聪慧,自以为练达,自己为目光深邃,什么事情都要掺一脚,不论我们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在他们的眼中,我们的行为都是可笑的,都是不值一提的。
他们不管我们曾经为自己的事情付出了多大的心力,只要不符合他们的意愿,就会一脚踢倒……
所以,我不喜欢你耶耶,不喜欢大将军,不喜欢曹襄,他们与我父皇都是一类人,他们只想要我做他们的傀儡。
我不愿意啊……我宁愿做的不如他们做的那般好,我宁愿做错事情,只要是我自己的主张,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就好。
谁规定他们的做法一定是正确的?
谁规定我就不能另辟蹊径,建立自己的功勋?
云哲,我是大汉国的太子,不是他们豢养的一只狗!”
云哲一把捂住了刘据的嘴巴,将他强行拖到远处,低声道:“你疯了?”
刘据瘫坐在地上咯咯笑道:“我的母亲把我最宠爱的一个西域胡姬,当着我的面用铁刺刺死……我的太子妃如今是死是活我都不知道。
狄山被我母后打了整整十棍子,他有病啊……打的都吐血了。
郭解被我母亲吊起来,四个靠山妇轮番用鞭子抽……血肉横飞啊……
朱买臣没有挨打,他的帽子却被靠山妇当球一样踢出了东宫,其奇耻大辱啊……哈哈哈,瑕丘江公已经八十六岁了,被靠山妇抬着丢出东宫……
其余门客,驱赶的驱赶,杀的杀,可怜我从身毒国弄来的那些高僧,全部被我母亲付之一炬啊……
我想跑,母亲不许,还让靠山妇绷大了我的眼睛,让我眼睁睁的看着她羞辱我的人。
阿哲,去帮我告诉父皇,我受不了了……”
云哲拍着刘据的后背抚慰了这个可怜的家伙良久,就再一次走进了皇帝的书房。
刘彻躺在锦榻上闭目养神,云哲叹息一声跪了下来。
“告诉刘据,这都是他做错事需要付出的代价!”
“陛下,阿据……”
“他很可怜是不是?”
“是……”
“你问问他,堂堂的大汉太子居然混到被别人觉得他可怜的地步,难道就不从自身上找点原因吗?”
“陛下,不能再惩罚殿下了,他快要崩溃了。”
刘彻挥挥手,示意云哲出去,翻了一个身,面靠锦榻里面,气息悠长的道:“真是让朕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