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位大人又打起来口水官司,弄到了最后,谭纶又把石公公请了过来,石公公一副宝宝心里苦的委屈模样,心说这是招谁惹谁了,两位三品大员,引经据典,对喷口水,他的那点墨水哪够用啊!
要不说石公公不愧是伺候过嘉靖的人,脑筋还是有的,沉默了一会儿,他就来了主意了。
干脆两个人就分开办案,一个人负责一摊,遇到关键人证,一边一天,你一三五,我二四六。
摆明了就是和稀泥胡来,可是又没有别的办法,想来想去,赵贞吉和鄢懋卿都点头了,可是光分开不行啊,还要有办事的人,鄢懋卿手疾眼快,直接点名谭纶,石公公一看,他和霍建功也分开,他跟着鄢懋卿,让霍建功跟着赵贞吉。
赵老夫子一看,可不答应了,鄢懋卿多出一个钦差,又跟着宫里头的石公公,明显压过自己一头。
又要开吵,石公公提议,除了他们之外,还可以再找几名协助官员,泉州能用的官员也没几个,鄢懋卿故作大方,让赵贞吉先要人。
鄢懋卿知道赵老头刚刚在唐毅手上吃瘪,他保证不会要唐毅,这样的话,唐毅那小子落在了自己手里,自己这边的实力就彻底碾压赵贞吉了。
可是他却低估了赵贞吉的厉害,这位赵大人出乎预料,竟然讨要了唐毅和海瑞当手下,只给鄢懋卿留下一个赵闻。
说出去的话,不能不算,鄢懋卿只好任吃亏。
唐毅赶到行辕的时候,海瑞已经早来了一步,赵贞吉正在给海瑞说事情,唐毅进来,老夫子连头都没抬,仿佛没有他这个人,唐毅这个尴尬啊,好在他会苦中作乐,随便找了个座位,一边喝着苦茶,一边数瓜子,足足数了五遍,才听到一声咳嗽。
“唐知府,你可知老夫让你来是何意?”
“下官不知,请大人明示。”
“好,那老夫就告诉你!”赵贞吉顿了顿,说道:“先行有言:与善人居,如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即与之化矣。老夫不敢以善人自居,却也痴长几年,唐知府,无论做官做人,都在于一颗真心,一股正气,还望你不要辜负了师长们的期望。”
赵贞吉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和措辞听起来不那么刺耳,作为一个心学前辈,赵贞吉真是不愿意看到被大家寄予厚望的后起之秀会变成一个油滑世故的小官僚。
只是赵贞吉减弱了许多的话,唐毅也气得骂翻了天。
故意只说一半,什么意思,当我不知道?
“与不善人居,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亦与之化矣。丹之所藏者赤,漆之所藏者黑,是以君子必慎其所处者焉!”
明白说吗,你老夫子就是以为我唐毅结交非人,学了一身官僚习气,您老人家是普度众生的观世音菩萨,要用您的一言一行,度化我弃恶向善!你也太自以为是了吧!
换成往日,唐毅真想几句话骂回去,您老夫子那么厉害,为什么挨廷杖?
转念一想,唐毅又忍下了,不为别的,跟在赵贞吉身边,至少能了解这个老家伙想要干什么。唐毅诺诺答应,赵贞吉虎着脸点点头,一声令下,立刻升堂。
今天是单日子,阮鹗要归鄢懋卿审讯,赵贞吉只能提审李家的老太爷李东升。
当众衙役把老头压上来的时候,一个月的时间不见,头发不止全白了,还掉了很多,稀稀疏疏,满脸的老年斑,看起来衰老得不像样子。
赵贞吉沉默了一会儿,一拍惊堂木。
“李老大人,数年未见,没想到你竟然成了阶下之囚。”赵贞吉感叹说道:“念在你年老体衰的份上,坐着回话吧。”
有人给李东升搬了一把椅子,老头勉强点头致谢。
“本官问你,李家和月港的海盗可有联系?”
“有。”老头回答的很干脆。
赵贞吉一喜,忙追问道:“你还知道什么人和海盗有关系?”
李东升突然抬起头,露出嘲讽的笑容,“赵大人,老夫想要请教,是和谁牵连就说谁吗?”
“那是自然。”
“好,我告诉你啊,有——松江华亭的徐阁老,你敢办吗?”
赵贞吉的脸瞬间就绿了,唐毅却差点笑出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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