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脸遮得严严实实的男人嗡声嗡气地说,杨千叶听得出,他是在有意地变换声线。
他不想让我听出他的本来声音?难道我认识他?这一瞬间,杨千叶突然想到了她的叔父袁天罡,她所认识的人中,只有这位叔父,拥有许多她无法理解的神奇本领。
那个叫华姑的小萝莉好奇地看了眼杨千叶,跑过去踩住了眼看要被风掀动起来的机翼,那个把脸遮得严严实实的男人则走向杨千叶。杨千叶下意识地退了一步,握紧了腰间的剑。
虽说是这人救了她,可她还是不敢放松警惕,这人实在是太古怪了。
“我自天上来!”
那怪男人嗡声嗡气地说了一句,语气稍稍一顿,似乎在让她加深印象:“大势如江河,浩荡东去,唯有进,不可退,此为天道!你,不可能成功的!”
杨千叶顿时脸色惨白,她不知道这人为何如此衣着,用的什么东西腾飞升空,似乎不像是神仙,可他不仅有神奇手段,还能开口便说出自己心中隐秘,除了神仙,还能有谁?
这时杨千叶业已看出,来人不可能是她那个“胸无大志”的叔父袁天罡,叔父没有这人身材高。而且,虽然这人只露出了少许肌肤,还是可以看得出,他年纪应该不小了,脸上已有皱纹。
“回头吧,回头是岸!你的归宿,在那边!”
怪人向河岸一指,杨千叶下意识地随着他的目光看去,登时娇躯一震:“你让我归顺李唐?”
怪人窒了一窒,有些郁闷的语气:“麾下不过豢养了一些死士杀手,真当自己已是一路叛军了?还归顺!我是说,你做为一个女人,你的归宿在那边,着落在那人身上,及时回头吧,切莫害人害己!”
这一长串话说下来,那人便不大注意掩饰语气了,而且他的声音虽有些苍老,可那熟悉的调侃语气……
杨千叶神色一动,噫?这语气听着有点耳熟啊……
可惜那怪人已不给她多思考的时间,一见她有些疑惑的目光扫过来,马上又嗡嗡起来:“本仙人去也!”
说罢,他就转过身,杨千叶眼睁睁看着他又把自己拴在那架木鸢怪鸟的下边,还有那个小姑娘,然后突然举起那木鸢,奋力地向前奔跑起来,跑着跑着突然纵身一跃,从高高的河堤上了跃了下去。
“啊!”
杨千叶下意识地一声惊呼,刚刚冲到堤边向下望去,就见那怪鸟鼓荡着河上的大风,已从下边一跃而起,就在她身边一掠而过,那怪男人的一双腿湿淋淋的,想来方才也是落了水,水珠淋了杨千叶一身。
她讶然地抬头,就见那怪人在大河之上盘旋了几匝,在那小姑娘呀呀的大呼小叫声中,突然……消失了!
他们连着那只大怪鸟般的东西,突然就一下子消失在了空中。
杨千叶不由得双腿一软,是神仙!这就是神仙!原来神仙是这样子啊!
神仙说……我复国无望?
杨千叶呆呆地看着那怪鸟骤然消失的地方,心中一片的黯淡茫然。
对面的李鱼见那穿越同行没有带走杨千叶,不禁呼地松了口气,啊!原来是个喜欢亲力亲为,自己调教,玩养成的家伙啊!一路走好,祝你好运哟!
这时候的李鱼,根本不知道那个突兀地从虚空中出现,还在抓起杨千叶的时候因为要靠身体扭动来施力控制滑翔机滑转方向,以致忙乱中踹了他一脚的家伙是谁,当他知道的时候,已经是很多年后,然后,他就“倒了血霉”了。
而此时的李鱼,却莫名地欢喜起来,直到被他抓着肩膀的男人冷冷地盯着他,很牛B地喝了一声:“放手!”
“皇帝?!”
卧槽!
这一下李鱼是真的吓了一跳,然后他就咕噜噜地滚下了陡坡,与那赵太守做了一对难兄难弟,一起咕噜噜地喝起了这大唐年间的“纯绿色有机无公害”黄河水,咕咚咚咚……
“撤!”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墨白焰和冯二止,眼见刺杀已不可为,他们之所以死战不退,是因为他们的殿下还在这里。如今殿下被奇人救出,载到大河对岸去了,已经没有危险,他们为何不退?
墨白焰一声大喝,众杀手立即四散奔跑。
“不可放过他们,给我追!统统抓回来受死!”
长孙无忌扭呀扭呀跳上前去,大叫着:“一个都不能少~~~”
龙王庙里,罗霸道好一番天人交战,终于把脚一跺:“他娘的,人家一个娘们儿还敢杀出去,我若连个屁都不放就走,实在够丢人的,拼了!”
罗霸道把心一横,举起大片儿刀就冲了出去:“杀狗皇帝!杀狗皇帝!杀……”
罗霸道的声音嘎然而止:尼玛!人呢?就这么一会儿,已经被杀光了?为什么所有的人都那么和谐地站在一起,看着我?
李绩把刀向罗霸道一指,大喝道:“这是调虎离山!众侍卫不得远离,抓住这个盗魁贼首!”
“我?盗魁?贼首?”
遇到那个该死的大扫把星,果然就没好儿!
罗霸道无比悲愤地想着,撒腿就跑!在他身后,呼啦啦地追出一票举刀举枪大呼小叫的侍卫来,沿着黄河大堤,越跑越远、越跑越远……
赵元楷摔下去的地方是河岸边,不是很深,而且底下被水流经年累月的掏出了很多坑洞,所以水流尤其得缓,不至于被冲走。可问题是他不会水呀,所以只能在那里喝水。
李鱼倒多少识得一点水性,问题是就那点水性,在这黄河水中他连自救都难,何谈救人,所以只得放声大呼:“救命啊……”
等那一队官兵追着罗一刀跑马拉松去了,他的呼救声终于被人听到了,李世民往堤下看了一眼,冷着脸挥挥手,便有几个侍卫跑过去,递出了手中的长戟。
李鱼虽不齿赵元楷的为人,但实在做不出见死不救的事来,一把抓住长戟,心中稍安,便再一伸手,把那已然喝得饱了,已然浑浑噩噩的赵太守发髻一把揪住,捎带着拖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