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隔得太远,尤金听不清里面在说些什么,便悄悄地绕到了更近的一处玻璃窗后,恰好这扇窗的玻璃早就破了,里面的声音此时终于能听得一清二楚。
尤宝权自然是认得坐在地上的这对男女的,心中纵然万分紧张,却也还是没有表现在脸上,此时蹲下身,扯开贾牧口中塞着的破布:“贾处长,咱们也是老相识了,既然今天这么把你请过来了,有些事情,你还是主动说比较好,省得待会儿受一顿皮肉之苦!把你请来的这几位江湖好汉,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角儿,要是今儿问不出个结果,我不好交待,那么你……”他顿了顿,才接着说道,“你怕是也要吃上不少苦头啊!”
贾牧看了老尤一眼,冷笑一声:“尤宝权,你一个开大排档出身的,能混到今天这个地步,靠的是党和国家的政策,怎么,现在口袋里有几个闲钱了,就觉得老子天下第一了?我告诉你,这是法制社会,你今天的所做所为,是要付出出代价的!”
尤宝权也不生气,干笑两声道:“贾处长,说实话啊,我尤宝权个人跟你没有任何过节,怪就怪在你和这位美女处长之前跟的人不对,哦,听说你们还陪着他去我店里微服私访过,怎么,没查出什么毛病来?”
贾牧心中微动,只到听尤宝权的口气,他便明白,尤宝权背后还有大人物,而且这些人很可能大有来头,当下说道:“老尤,你说得也对,咱们还真没啥过节,所以,你把我和冉雨放了,今天的事情,我就当没发生过!”
尤宝权蹲到他的跟前,嘿嘿笑了笑,说道:“贾处长,你这是把我当成跟我们家尤金一般大的娃娃耍吗?”
门外的尤金听得心中恼火万份,这糟老头子怎么连这种时候都不忘记埋汰自己?
尤宝权突然转身,一把捏住了冉雨的下巴,回头看着贾牧道:“贾处长,听说你们俩小年轻在耍朋友?”
冉雨口中还被塞着东西,恼羞万份,却不得动弹,只能狠狠地瞪着尤宝权。
贾牧怒吼:“姓尤的,你放开她,有什么你都冲我来!”
尤宝权果然听话地放开了冉雨,但是挥挥手,让人把散发着异味的破布塞回到贾牧的嘴里,转而取下冉雨口的事物,微笑着问道:“冉处长,其实今天请你们过来,就是想问你一件事情,程佳杰对你下手的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人在哪儿?活总要见人,死总要见尸吧?”
冉雨活动着微微发麻的舌头,脑子飞快地转动着,微一思忖,而后便忽然抬头看向尤宝权道:“我可以告诉你程佳杰杰的去向,但是你要保证不能告诉其他人。”
尤宝权发毒誓跟吃饭似的,连忙举手保证,而后便见冉雨看了看周围的人,便挥了挥手,让那些人躲得远远的,才道:“嗯,现在总可以说了吧?”
冉雨点点头,示意尤宝权凑近一些,果然,冉雨在他耳朵小声地说着些什么。
这下,厂房外的尤金便听不到里面究竟在说些什么,有些着急。
突然,便听尤宝权惊呼一声道:“真的假的?”尤宝权的声音很大,将正竭力想听清冉雨说些什么的尤金吓了一大跳。
冉雨很郑重地点头道:“不信你问贾牧!”
尤宝权将信将疑地将目光转向贾牧,却见贾牧一脸愤怒地看着冉雨,因为口中塞着东西,所以只能听到他嗯嗯哼哼的声响,但从表情他便能判断得出来,冉雨所说的,应该是真的。
尤宝权又凑到冉雨耳边,小声道:“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为什么到现在为止,老程什么还相安无事呢?昨天的鹿城新闻上,我还看到人了!”
冉雨轻笑一声道:“调查组拿着尚方宝剑,哪里会按一般的章程做事?这一次连咱们鹿城自己的监察系统都没有惊动,直接便拿了人,那自然是有十足的证据和把握的。而且,你应该听说过,我在西湖有很多的人脉关系,这种事情,我总要比很多人提前知道一些独家消息的。”
尤宝权心中犹豫不定,想了想,还是走到一旁的角落里拔通了一个电话,将刚刚冉雨所述的内容复述了一遍,而后又道:“您看,您要不要亲自来见见他们?说实话,真判断不出来,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好好好,我马上把定位发过来,待会儿蒙上他们的眼睛,绝对不让您为难……等事情一结束,我会安排人立刻把他们处理了……”
尤宝权打电话的时候,就跟尤金隔着一堵墙,尤金听到从老尤口中说出“处理”两个字的时候,吓得浑身汗毛炸立,再想起平日里自己跟老头子作对的林林种种,顿时一股寒气从后背直冲上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