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代州境内的水井几乎都在辽军撤退时被毁坏,但滹沱河及其诸多支流,都是最好的水源。辽军的骑兵,可以毫无顾虑的奔袭而来——只要他们下定了决心。
“能不能将辽贼吸引过来谁也说不准,就算辽人到现在也没有动作。只是这并不代表辽军开始畏惧了,而是在等待时机。”
不论虎狼,食肉的动物都是危险的动物,跟他们是否在睡觉没有关系。契丹人的危险性,也并不因为他们缩在巢中减少一星半点。
“要是他们继续等下去,萧十三肯定会后悔他现在又选错了。”
“以前我曾听过一句话。”韩冈说道,“打仗就是看谁犯的错少,少犯错的一方最后就是赢家。现在两边犯的错一样多,才会造成如今的僵局。”
“枢密这话说的在理,若非有枢密坐镇河东,只看之前河东犯得那么多错,早就是万劫不复了。”
韩冈哈哈笑道,“我犯的错其实也不少。幸好比萧十三要少上那么一点。”
折可大皱眉回想了半天,最后摇头,“恕末将眼拙,实在看不出来枢密来河东后,到底在哪里犯了错。”
“没有吗?”韩冈自嘲的笑了两声,摇摇头,“太多了!”
……………………
在道口镇吃过一顿带着热汤水的午饭之后,秦琬重新领军启程。
没有嘈杂的声响,没有多余的纷乱,一队队的士兵汇入洪流,跟随着秦琬的脚步向前行去。
回头看了一下身后的大军,秦琬脸上不禁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半个多月来,秦琬日夜操练着分派到他手底下的士兵。重申号令,重塑军纪,让这一群因为背叛而丧失了信念和骄傲的士兵,重新拥有他们应该抱有的一切。
虽然成果不可能很快就出现,但秦琬相信,他手下的这三个指挥的士兵,只要好生教训,这一回肯定能有洗刷污名的那一天。
“区区数日,能将大军练到如臂使指的地步,含之兄果然不简单。”
“代州兵有这等水平只是寻常。”秦琬不无骄傲的说着,“枢密已经说了,若是他手下的这批代州兵这一回能立下功勋,打退了辽人,便能清洗之前叛国的污名。所以人人用命。”
“这可不容易。”韩中信道。
“的确不容易。罪有多重,功就必须立多大。要是能夺回代州,必定能一雪前耻。可惜这其中不知要是多少兄弟。”
“不过含之兄完全可以放心。临出来前,枢密还特地嘱咐过小弟,说你与秦含之要配合好,不要让代州兵从此沦落。”
两人正说话,一名骑兵从远方奔来,不过远远的便被拦住。
带着传话的消息,一名亲卫上来禀报:“是辽贼出动了!”
“还有多远?!”
“六七十里吧,他们一出代州就被盯上了。”
土墱寨距离代州七八十里,而土墱寨距石趺寨是三十里。半日便以骑兵的度阻,当真是快的惊人。
“多少兵马?”韩中信又问道。
“皆是骑兵,估计在三千上下。不过之后有没有大军跟着出动,那就不清楚了。”
“三千?还只是前锋?真的假的?”折可大咋舌不已,这要是他昨天听说,很可能就会做出错误的选择。
“不会有错。”韩冈主动解释,如果是小队人马,根本不可能才出城就把官军的哨探们惊得像只兔子往回窜。必然是大军无疑。
“多谢枢密信任。”信使向韩冈行过礼,然后才继续道,“而且其中还有不少人马都披挂。”
秦琬的双眼瞳孔缩得几乎只有针尖大小,声音亦如寒风冷透了人心:“甲骑具装?”
或者叫具装甲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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