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大妹子,要不你亲自去一趟瞧瞧?”
干等着是一种煎熬,老乞丐自己又不敢去,只能求助于黑水娘娘。
黑水娘娘反问道:“你怎么不去?”
“老夫这不是不敢嘛!”
黑水娘娘扭头瞪了老乞丐一眼,那眼神仿若在说你不敢难倒我就敢吗?
确实。
黑水娘娘也不敢,与老乞丐一样,她也不是怕惹怒大道之外的神识魔念引火上身,而是怕自己接受不了古清风被吞噬的残酷现实。
尽管这么干等着,对她来说也是一种极其痛苦的煎熬。
不过。
她宁愿这么干等着,也不愿意亲自去揭开这个谁也不想,谁也无法接受的现实。
她着急,但场内有人比她更加着急。
不是别人。
正是大行癫僧。
此时此刻。
大行癫僧一直死死盯着此间的古清风。
不仅心头提到了嗓子眼儿,心神也紧绷着,连呼吸都不敢呼吸了,就这么盯着。
他也不敢亲自过去查看,同样也是怕自己接受不了古清风被吞噬的残酷现实。
原本坠入绝望深渊的他,现在好不容易从深渊里面爬了出来,他实在不想再跌进去了,仰头左右瞧了瞧,显然,想等其他人亲自出面探查。
可惜。
等了很久,也没有人出来。
都不敢。
谁都害怕。
大家都宁愿这么备受煎熬的干等着,也不想去亲自揭开这个谜题的答案,因为这个谜题的答案承载了太多太多的希望。
“他娘的!”
等来等去,既没有等到古清风的反应,也没有等到其他人出面。
大行癫僧终于安耐不住了,他也等不下去了,决定亲自出面去探查一下,最坏的结果无非是古清风的自我意识被吞噬,寄托在他身上的希望尽数破灭,反正刚才已经绝望过一次了,大行癫僧也不在乎再坠入绝望深渊。
万一,古清风的自我意识没有被吞噬呢?
那岂不是拨开云雾见青天,普天同庆?
大行癫僧一边小心翼翼的向古清风那边飞去,一边在内心安慰着自己。
虽然他嘴上说不在乎再次坠入绝望深渊,但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刚才坠入绝望深渊之后,精神崩溃了,意志也垮了,心神也散了,差不多等于要了他半条命,若是再坠入绝望深渊,大行癫僧琢磨着也没什么活头了。
而且。
如若古清风真的被那位大道之外的神识魔念所吞噬了,自己现在过去,无疑是羊入虎口,甭说他不想,就是想活,大道之外的神识魔念也未必让自己活。
所以。
大行癫僧这一去,亦等于赌上了自己这条小命儿。
若是古清风还是古清风,那么他这条小命儿不但能保住,在古清风身上寄托的希望也充满未来。
若是古清风不再是古清风,他不仅会丢掉自己的未来,也会丢掉自己的小命儿。
说起来。
他距离古清风并不远,寻常之时,眨眼功夫就能过去,可现在,大行癫僧却足足走了很长时间,如履薄冰,每走一步,精神更紧张,心神更颤抖。
他是如此。
黑水山上的黑水娘娘还有老乞丐也都不例外,大行癫僧每走一步,他们的精神也更紧张,心神也更颤抖。
就连藏身在凉亭里的苍颜乃至亘古无名也不例外。
不知道过了多久。
真的不知道。
所有人都忘记了时间,忘记了一切,大家的注意力全部都在大行癫僧的身上,大行癫僧每走一步都牵动着他们的神经,就好像承载他们希望的不是古清风,而是大行癫僧一样。
近了。
越来越近。
大行癫僧满脸煞白,怒瞪双目,不知道是不是太紧张了,以至于随着距离古清风越看来越近,大行癫僧的身体也止不住的颤抖起来,双腿更是沉重的仿若不属于他一样。
大行癫僧将头上的僧帽摘下来,擦了擦早已布满汗水的脸颊,咽了一口唾沫,闭上眼,做了一个深呼吸。
而现在,距离古清风只有数步之遥,但大行癫僧再也不敢向前了,非但如此,内心还有些后悔!
后悔不该做这个出头鸟。
他是真的害怕,害怕古清风不再是古清风。
只是。
现在的他犹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已经没有后路了,再后悔,再害怕也无济于事了。
这个头,注定要他来出。
古清风究竟还是不是古清风这个谜题,也注定由他来揭开。
想到这里,大行癫僧狠狠的甩了甩脑袋,不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他盯着古清风,张了张嘴,本想喊一声看看古清风没有反应,结果令他崩溃的是,竟然喊不出声了。
大行癫僧实在是太紧张了,紧张的四肢五脏六腑都不听使唤了,也紧张的感觉灵魂都快要从肉身里面蹿出来了。
平复了一下内心,大行癫僧再次鼓足勇气,结结巴巴颤颤巍巍的小声说了一句:“古、古……古小子?”
他的声音很沙哑,又很轻微,就像噎着喉咙在静悄悄的说话一样,仿若生怕打扰到此间的古清风。
没有人回应。
古清风依旧在伫立在虚空。
低着头,闭着双眸。
如墨的长发随意披散着,胜雪的白衣也在微微飞扬着。
大行癫僧仰头看了看虚空,像是在询问虚空中其他人的意思,那紧张而又不知所措的表情仿若在说,老衲喊了一声,他没反应啊,怎么办?要不老衲再喊两声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