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钢等十几个重伤员被送回来时,1营长何光明正跟姚磊、高楚、朱晨这三个心腹连长在聊天打屁,聊天主题无非就是大梅山独立团的这次主动出击,对于徐锐没有带上1营这件事,何光明手下几个连长是有想法的。
徐锐之所以带上了2营、3营,却没有带上刚收编的1营,是用心良苦,他不想让1营的官兵误以为他在拿他们当成炮灰,同时将驻守根据地的重任交给1营,也是出于对1营官兵的信任,徐锐希望通过这种方式,博得1营官兵的认同。
但是,这世上的事情永远不会那么简单,有许多时候,你想达成这样的效果,可最终收获却偏偏是相反的结果,这就是人心的难测,因为人的思想是最难控制的,而这,也是部队上如此强调集体意志的最主要原因。
因为,如果部队上也强调个性,那这兵就没办法带了。
等到打仗时,这个兵说往那打,那个兵说往这打,还有个兵说不打了,那这仗还打个球啊?所以在部队,永远只能有一个声音,永远只能有一个意志,集体意志!而整个部队里的所有官兵,只是这个集体意志的一部分!
所以,1营官兵早晚是要融入独立团这个集体的。
但是,徐锐不想操之过争,想要给他们一个过程。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理解徐锐的良苦用心。
1连长姚磊说道:“这不是明摆着的么,团长带了2营、3营去,却不带上咱们1营,就是摆明了不信任咱们呗,要我说,咱们东北军就这命,到哪都是后娘养的,不过这也怪不了别人,谁让咱们丢了东北四省呢?谁让张小六犯浑呢?”
2连长高楚道:“话不能这么说,同样是东北军,团长为啥带上了骑兵营?”
“骑兵营?骑兵营跟咱们能一样吗?”3连长朱晨哼声道,“骑兵可是宝贝,哪像咱们步兵,就是当炮灰的命,再说了,营座也没铁钢会来事,你看那铁钢有事没事的净往团长那里跑,两个人的关系处得可铁啦,就跟穿一条裤子似的。”
“你们能不能少说两句?”何光明就有些心烦,皱眉说道,“当初决定要留下时,我可是征求过你们意见的,当时你们一个屁不放,现在却总是在老子耳朵根前说这说那的,你们不嫌烦,老子还烦呢,今后可别再让老子听着这个。”
三个连长便都乖乖闭嘴,不敢再触何光明的霉头。
何光明从口袋里摸索出一包大前门,正好剩四根,一人发了一根,开始吞云吐雾。
可抽了不到半根,外面便忽然骚动起来,当下四人也赶紧走出来,却见一辆卡车已经驶入驻地,向着医院方向去了。
何光明找人一问,是送伤员回来了。
再一问,竟是骑兵营长铁钢负伤了。
“钢子负伤了?”何光明愣了一下,拔腿就走。
姚磊、高楚、朱晨等三个连长对视一眼,也赶紧跟上。
等四个人赶到野战医院,铁钢却已经被送进了手术室,何光明跟铁钢私交不错,心里头挂念铁钢的安危,哪管医院的所谓规章制度,当时就要掀帘往里面闯,结果迎面就遇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走出来
看到这个女医生,何光明几个着实被惊艳到了。
娘的,这女医生实在是太漂亮了,长得简直跟年画里的美人似的,何光明几个武夫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美人,当时就懵住了。
被四个粗鲁男子直勾勾的盯着看,那个女医生便立刻蹙紧了秀眉,然后用日语叽哩呱啦说了一通,看她表情,似乎是赶他们。
“日本娘们?”何光明终于回过神来。
何光明身后的三个连长便本能的想要掏枪。
“你们干什么?”好在这个时候,肖雁月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看到姚磊几个连长想要掏枪,肖雁月便立刻将柳眉倒竖直来,娇喝道,“你们想要干什么?这里是医院重地,由不得你们撒野,出去,赶紧给老娘出去!”
“日本娘们!”朱晨指着女医生道,“她是日本人!”
何光明也黑着脸说道:“对,我们绝不能让个日本人给钢子动手术,万一她暗中故意使坏,害了钢子的性命咋整?”
“何营长你说什么呢?”肖雁月道,“纯子医生是我们医院最好的医生,她的医术可高明了,连团长都是她救的,她又怎么可能加害铁营长?”
“啥,她还救过团长?”何光明几个顿时面面相觑。
“走,赶紧走,手术都已经开始了,你们也不想铁营长失血过多而死吧?”肖雁月张开手像赶鸡赶鸭一样把何光明几个往外赶,何光明几个便只能灰头土脸往外走,然后就看到了外面院子里一字摆开、等待手术的伤员。
“怎么都是骑兵营的?”姚磊立刻叫唤起来。
是骑兵营还是别的营,很容易辨认,因为大梅山独立团并没有统一军装,骑兵营还穿着原来在180师时候的军装,跟1营一样,而2营、3营还有机炮连的官兵们却大多穿着灰布军装,跟他们的草绿色卡其布军装有明显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