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稠的血海，刺鼻的腥味，飘荡的浮骨。</p>
它望不到尽头。</p>
死寂在这一片血海弥漫，悲鸣之声若有若无。</p>
此刻，姜云明看不到那只将他拽入血海中的手，也看不到任何血影。</p>
那原先刚没过脚踝的血水，似乎在他被拽倒之后，化作了无尽深渊。</p>
他在往下坠落。</p>
加速，再加速度！</p>
溺水的窒息感在不知不觉中淡去，取而代之的是，那令人大脑一片空白的坠落感。</p>
深海没有尽头，下坠没有极限。</p>
他在这坠落的过程中，有过挣扎，有过迷茫，却依旧无法止住这一过程。</p>
血海无尽，深渊无底，他仍在下坠。</p>
不知过去多久，他才算是勉强适应了这种过程，只是在这不断下坠过程中，心里的迷茫更多。</p>
他无法感知四周的变化，只能凭借肉眼去观摩。</p>
在他上方是平缓蠕动的血水，在他下方则是无尽黑暗。</p>
学会适合后，他开始思考这一过程的意义。</p>
他想了很久，最终将眼闭上了。</p>
失去了光线，看不到血色，他只能感觉到自身在不断向下掉。</p>
恍然间，他抬眼向上看去。</p>
原先那一片血水竟然消失了。</p>
他似乎看到了蔚蓝的天幕，柔和的阳光照在他身上，驱散那麻木的感觉。</p>
“这……”姜云明心头一震，伸着手想要去勾到那一片天，想要从这一片血海中脱离。</p>
就在这时，四周再次转变。</p>
血海消失，云雾环绕，烈日当空。</p>
而他站在这云层之上，与烈日比肩。</p>
这一刻，他站在高天之上！</p>
姜云明神情恍然，他低头看向下方，云海茫茫，依旧是不见底。</p>
忽的，一声轻笑飘来。</p>
这一瞬间，他抬头看向声音来源。</p>
就在他身侧不远前，身着黑金帝袍的青年淡笑着，他似留意到了姜云明的视线，微微颔首。</p>
姜云明眉头微皱，下意识地想要拔剑，却发觉长剑不知何时失去了踪迹。</p>
而这时，他对面的青年人指向那云海之下。</p>
他的声音幽幽，回荡在这天地之间。</p>
“记住那感觉了吗？”</p>
闻声，姜云明错愕，他看向那青年，心中隐约有了一个猜测。</p>
这眼前的青年莫非就是般若？</p>
他将先前遭遇的种种联系起来，愈发觉得这似乎是考验。</p>
若是如此的话，也就说得通了，这一处遗址本就是传承道场。</p>
他问道：“前辈这是为何？”</p>
然而，眼前的般若仍在笑。</p>
对此，姜云明一头雾水，他试图靠近般若，却发觉根本无法触及那一道身影。</p>
那似乎仅仅是一道幻影，只能看到，却无法触碰。</p>
只是这一念头刚冒出来，在那下一刻，般若一瞬间贴近他身旁。</p>
他拽住了姜云明的手，在姜云明错愕之中，带着姜云明直接从这云海上跳了下去。</p>
那熟悉的下坠感又一次来临。</p>
而这一次，般若与他一同下坠。</p>
他看到般若在笑，坦荡的笑。</p>
不知过去了多久，下方的云海变成了一片汪洋。</p>
他们在这深海中坠落，坠向那无尽的海底。</p>
早在不知何时，般若松开了手，他神情自若，任由那下方无形的引力拉着他向下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