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还是刚刚升任宁国军留后的张茂则开口劝道：“娘娘息怒，或许司马公并不是在谈论两位国亲的事情呢？”</p>
“娘娘不如将司马公招到京城，当面问清楚……”</p>
“实在不行，还可以请文太师来看一看……”</p>
太皇太后这才渐渐冷静下来。</p>
“也罢！”她叹道：“老身当面问问他……”</p>
说着就要派人去请向太后来保慈宫商议。</p>
这个时候，殿外传来了向太后的声音：“娘娘，新妇有事商议……”</p>
太皇太后立刻起身：“老身正要去请太后来商议呢！”</p>
于是命人去将向太后请了进来。</p>
向太后一进殿中，见着姑后神色，便盈盈一礼，请了姑后安后，道：“娘娘也在为司马公的上书着恼？”</p>
太皇太后点点头。</p>
向太后道：“新妇适才还在和官家商议，是不是，可以为了物议而将向宗回的差遣撤了……”</p>
太皇太后看向自己儿媳。</p>
撤了？</p>
那司马光以后是不是要凌驾在她头上了？</p>
她以后做事是不是得听司马光的吩咐了？</p>
谁是君？谁是臣？</p>
太皇太后铁青着脸道：“吾家家事，外人安得置喙？”</p>
她依旧想着那日殿上，司马光毫不留情的顶撞。</p>
不得不说，这就是视角问题了。</p>
若无赵煦那些操作，若无赵煦将向宗回、高公纪送去熙河的安排。</p>
现在，这位太皇太后对司马光的信任，将达到一个无与伦比的地步！</p>
但现在，因为王珪的事情，也因为高公纪的差遣。</p>
这位太皇太后，怎么看司马光的上书文字，都在觉得——他在影射我！他在说我任人唯亲！他甚至在恐吓我！</p>
“娘娘……”向太后坐到高太后面前，轻声说道：“这都是小节……”</p>
“嗯？”</p>
“娘娘可知，六哥怎么说的？”</p>
太皇太后静静的看着向太后。</p>
向太后叹道：“六哥言：这是他第一次任命大臣……”</p>
“圣人都教诲他：靡不有初鲜克有终！”</p>
太皇太后的脸色，变得煞白起来。</p>
是啊！靡不有初鲜克有终！</p>
倘若天子即位后，第一次任命大臣，都不能得到贯彻。</p>
那以后谁还会将天子放在眼里？</p>
朝廷法度，国家制度，将荡然无存！</p>
今天同意了司马光的请求，以后就会有更多司马光冒出来。</p>
然后……</p>
太皇太后是将门家族的女儿，她自然会发生什么了。</p>
唐末乱世，藩镇割据！</p>
到处都将是自行其是听调不听宣的地方藩镇！</p>
唐代叫节度使，大宋就可能是经略使、转运使。</p>
于是，这位太皇太后直接道：“官家说的对！”</p>
“他司马光想说什么，就随他说去！”</p>
“向宗回、高公纪的这个美官，他们当定了！”</p>
“老身说的！他司马光有胆可以继续言说老身和太后任人唯亲，可以继续拿那些历代明君诛杀外戚的例子来吓老身！”</p>
“老身倒要看看，这个天下，到底是听他司马光的还是听官家的！”</p>
竟是直呼司马光的名字，连一点尊敬也不再给了。</p>
向太后看到太皇太后的反应，被吓了一大跳，赶紧劝了起来：“娘娘息怒……娘娘息怒……”</p>
“司马公天下名士，君子楷模，也是大行皇帝留给六哥的师保股肱……”</p>
向太后不劝还好，一劝，上了头的太皇太后就已经站起身来。</p>
“离了他司马光，就要天下大乱不成？”</p>
“朝堂上还有文太师……扬州还有吕公著……”</p>
“都是大行皇帝给官家选的股肱辅佐大臣！”</p>
文后将附司马光四月辛巳，自洛阳上书，这里因为蝴蝶效应，提前了几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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