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上不止有运货的，还有捕鱼的渔民。”</p>
“若是让水师胡乱抽检，可能有碍民生。”</p>
朱由检闻言皱眉，因为他对大明官兵的操守也不抱希望。所以思索之后，说道：</p>
“那就定个标准，不准抽检小船。”</p>
“例如三十吨或五十吨以下的，可以不用抽检。”</p>
“低于这个吨位的船只，税务司予以免税。”</p>
“但是客船必须登记，而且审查资格，发放营业执照。”</p>
“对于船只有危险、或者船主船员有劣迹的船只，不准用于客运。”</p>
这个政策，受到了很多官员欢迎。</p>
因为皇帝的免税，很合他们胃口。</p>
至于对客船发放执照，也是一件好事――</p>
俗话说：“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那些江上的客船，确实应该规范。</p>
在皇帝和群臣的商议下，长江航运的各种政策，逐渐得到完善。</p>
不过这个时候，专督河道侍郎李从心，又提出一个问题：</p>
“长江水流较急，所需纤夫数量，应该远远低于运河。”</p>
“但是一些浅滩处，却仍可能用到纤夫，需要浅夫疏浚。”</p>
“从下游往上游行船，更是有可能在水流湍急的地方经常用。”</p>
“这些纤夫、浅夫，还有运货的脚夫，应该从哪里来？”</p>
对这种具体的问题，朱由检就不如何了解了。甚至他的心中，根本就没有这个概念。毕竟在他的认识里，船只通行很容易。</p>
如今被李从心提醒，方才醒悟现在的船只没有动力，一旦发生搁浅，就得纤夫拉船。</p>
这让他皱了皱眉，有些明白了现在水运的船只都不大、有很多百十吨小船的原因――</p>
实在是越大的船只搁浅后就越麻烦，行船多有不便。</p>
与之相比，海上几乎可以说是一直有风，通过船帆的角度变化，能一直利用风力行船：</p>
『这样看来，南北海运发展起来后，对运河的冲击很大啊！』</p>
『依靠运河谋生的人很多，要想办法分流一点。』</p>
所以他询问道：</p>
“运河上是如何做的？”</p>
“纤夫、脚夫如何招募？”</p>
太仆寺卿秦士文道：</p>
“运河水驿，从沿岸州县征调长纤。还有一些临时招募的短纤，甚至募民为短纤。”</p>
“长江上也有水驿，有些地方可按此办理。”</p>
朱由检听到有制度，当即就点头道：</p>
“李养正曾担任漕运总督，应该知道这些。”</p>
“长江航运的事情，就由他去疏通。”</p>
“另外，漕运总督那里也要出些人，帮助长江巡阅府组建。”</p>
“允许长江巡阅府，去运河那边招人。”</p>
说着，他向杨景辰和郭允厚道：</p>
“让李养正先到京城来，确定长江巡阅府编制，再在南下时沿着运河招人。”</p>
“长江巡阅府下属官吏品级，皆按之前规范的制度来。”</p>
“吏部和户部推算一下长江税务司能收多少税，能养起来多少人。”</p>
对于长江巡阅府，朱由检寄予厚望，希望作为自己调整后的新制度，在南方的标杆。</p>
说实话，他现在推行的各种制度，大多集中在北方，甚至就在京城。南方最多影响到南京，对其它地方的影响很微小。</p>
长江巡阅府的设立，是关系湖广、江西、四川等省份的大事情。如果能用新制度打开局面，以后他在南方推行新制时，阻力就会少很多。</p>
可以说，现在的长江巡阅府，就是朝廷插足南方的触手。它的设立成败，可谓事关重大。</p>
如此商量很久，终于定下了长江巡阅使和长江提督等官职，把整个长江梳理了一遍。</p>
群臣中没有经历过这种事的，终于体会到了为何很多官员，都说去年累的原因――</p>
只是一个衙门的设立，就让他们感觉颇是疲累。去年皇帝调整了六部九寺的绝大部分机构，那些年前任职的官员，当然感觉很累。</p>
此时，这些人就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结束朝会。</p>
不过朱由检却没有立刻宣布结束，而是向杨景辰道：</p>
“去年朕曾说过，以后督抚廷推时，候选人要写出施政纲要。”</p>
“根据施政纲要推选督抚，并且作为以后考核的依据。”</p>
“现在已是四月，离八月选官只有四个月，只够路途远的地方打个来回。”</p>
“所以今年要更换的督抚，杨卿现在就可以选定候选人，然后给他们发信息，提交施政纲要。”</p>
“这是第一次实行，杨卿务必用心！”</p>
施政纲要的事情，去年已经定下。甚至朱由检在此之前，就让人向孙传庭透露了这个消息。</p>
按照之前的商议，三边总督、两广总督、延绥巡抚、保定巡抚、湖广巡抚、应天巡抚、云南巡抚、福建巡抚，都要在今年更换。</p>
杨景辰需要以吏部的名义，询问这些人是否愿意留任。并且给地方的督抚候选人，传达书写施政纲要的消息。</p>
朝堂上的官员，则是一阵激动。因为他们相比一两个月后才能收到信的地方官员，拥有很多优势。能够提前一两个月，书写施政纲要。</p>
很多想去地方任职、也有资格被列入督抚候选的，开始想着办法，让吏部把自己列为候选人。</p>
不过，朱由检却没有给他们走门路的机会，说道：</p>
“地方布政使、按察使，还有朝中的尚书、侍郎、正卿、少卿、佥都御史等官，都可选择心仪的地方，书写施政纲要。”</p>
“只要资格足够，所写的施政纲要又能被朕认可，皆可列入候选。”</p>
“待到八月选官时，一起参与廷推。”</p>
直接把候选人的选择，捏在自己手里。</p>
这是他之前在廷推选官时，就定下的办法。</p>
毕竟在廷推被文官广泛认可、非廷推官员很难当下去的情况下，他不可能推翻这个制度。</p>
为了保障廷推出的官员都能符合自己心意，他决定从候选人开始，就掌握这个名单。</p>
这样无论廷推出的是谁，他都能够接受。廷推出的官员，能力会有保障。</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