棱堡的研究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出结果的，朱由检把霍维华的奏疏给一众枢密大臣观看后，又把文思院营造研究所的城寨修建部份，划归了装备研究院。</p>
在装备研究院成立工事研究所，专门研究城寨、堡垒和野战工事修建，研究攻防战法和所需装备。</p>
“未来的大明装备，要以火器为主，逐渐淘汰刀枪弓箭等冷兵器。”</p>
“装备研究院的目标，就是把大明的装备，带入火器时代。”</p>
作出这个指示，朱由检询问毕懋康道：</p>
“军中有什么火器，可以代替飞石？”</p>
毕懋康想了一下，说道：</p>
“能代替飞石的火器很多，火炮完全能取代它。”</p>
“如果是人力投掷，可以用铁石榴。”</p>
“近来还出现一种万人敌，可以在火炮难以使用时投掷。”</p>
详细介绍万人敌的制造方法，就是用中空的泥团装上火药，掺入毒火、神火，装上引信后用木框围着便于运输。当敌人到来的时候，点燃引信投掷，是一种守城利器。</p>
朱由检听得龙颜大悦，知道铁石榴和万人敌，就是原始的手榴弹。甚至榴弹的称呼，就是从铁石榴而来，意为它像石榴一样，里面包含很多籽。</p>
所以他当即道：</p>
“以后这种武器，统一称为手榴弹。”</p>
“用钢铁铸造更结实的外壳，便于存放运输。里面装上火药，还有钢铁弹珠。”</p>
“外壳的形状可以是卵形，也可以是圆柱形，后面加上木柄，便于投掷得更远些。”</p>
“朕在武道大会上设置的掷弹项目，就是投掷手榴弹。”</p>
“以后军中要设置专门的掷弹兵，选拔擅长掷弹的士兵加入。”</p>
毕懋康闻言应诺，徐光启皱着眉头说道：</p>
“钢铁若是太厚，火药难以炸开。”</p>
“臣以为可以用陶瓷制造外壳，存放时更注意些即可。”</p>
朱由检对他的这个提议极为赞赏，说道：</p>
“陶瓷外壳可以尝试。”</p>
“钢铁外壳可以造薄点，还可以添加凹槽，方便火药炸开。”</p>
“这种预制破片，可以应用在各种爆炸性武器上。”</p>
徐光启听得眼前一亮，说道：</p>
“陛下所言极是，预制破片还可以用于地雷，以及火炮发射的开花弹。”</p>
朱由检听到地雷和开花弹都有了，心中非常惊讶。</p>
想到前段时间让吕祥研制的箭式榴霰弹，询问道：</p>
“地雷是怎么引爆的？”</p>
“开花弹用什么引信？”</p>
徐光启顿时回道：</p>
“地雷为曾铣所创，可以用竹筒存放火线，在敌人到来时点燃引爆。”</p>
“也可以制作一个像簧轮火机一样的钢轮击发机构，上好发条之后，用一根长线通到地面。敌人到来时只要踩绊到长线，就会牵动钢轮发火，进而引爆地雷。”</p>
“还有伏地冲天雷，用火线连接火盆，敌人触动火盆就能引爆。”</p>
“种种点燃方式不一，还有用信香点燃，可以投掷到水中的水底雷。”</p>
朱由检听到地雷的点火方式这么多，对此啧啧称奇。他是实在没有想到，在没有雷汞的情况下，大明人发明了这么多点火方式。</p>
不过，点火方式虽多，却大多不怎么实用。戚继光就把地雷、一窝蜂等给禁了，只保留了开花弹。</p>
像是火盆点燃，成功率无法保障，而且敌人也不一定会触动火盆，让盆里的火种点燃火线。</p>
埋伏人点燃火线，更是非常危险的事情。</p>
钢轮点火虽然成功率有保障，成本又实在太高了。</p>
能制造那么多钢轮点火机构，还不如去制造簧轮火铳。哪有那么多钱，用于一次性爆炸的地雷。</p>
所以，朱由检对雷汞的需求愈发迫切，叹息道：</p>
“若是有雷汞就好了，可以制造更简便的击发装置，地雷、手榴弹和榴弹，都会实用起来。”</p>
恨自己对这方面关注不够，不知道雷汞怎么造。</p>
群臣早就听皇帝多次提到雷汞，知道火帽和底火，需要用雷汞制造。</p>
但他们实在对此没有什么概念，不明白为何稍微撞击，雷汞就能被点燃。</p>
甚至，他们怀疑这样的东西到底存不存在，皇帝又是如何知道的？</p>
徐光启询问道：</p>
“陛下，雷汞到底是什么？”</p>
“让陛下如此牵挂。”</p>
朱由检不想在朝廷会议上，向着听不懂的群臣讲解这些事情。</p>
但是对于徐光启，他感觉是可以交流的，遂道：</p>
“雷汞就是雷酸汞，是一种非常不稳定、易燃易爆的物质。”</p>
“只要稍微受到震动或撞击，有点火星就能引燃它。”</p>
“有了雷汞，现在用的火绳、簧轮火机等击发装置，那就不需要了。”</p>
“只要用雷汞制成火帽、底火、雷管等起爆装置，就能轻松引燃火药。”</p>
徐光启这下有些明白了，询问雷酸汞到底是什么。得知是硝酸汞和什么东西反应而成后，又询问道：</p>
“硝酸是什么？和硝水什么关系？”</p>
朱由检也有些不确定现在的硝水是什么，说道：</p>
“硝水大概是稀硝酸，制作硝酸汞等硝化物，需要用浓硝酸。”</p>
徐光启这下高兴了，说道：</p>
“臣有一种更强的硝水制造方法，称之为强水。”</p>
“用水入五金皆成水，惟黄金不化水中，加盐则化。”</p>
“不知这种强水，是不是陛下所说的浓硝酸？”</p>
朱由检更是高兴，因为他想起了硝酸的别称，似乎就是强水。</p>
硝酸和盐酸混合，又能合成王水。王水能溶解黄金，和徐光启说的加盐后的强水一模一样。</p>
在仔细询问徐光启，得知强水是由绿帆和硝石熬制而成后，他更是能够确定，强水即使不是浓硝酸，也包含了硝酸。</p>
有了硝酸之后，硝酸汞这种物质，非常轻易地就能造出来。再用硝酸汞和其它东西反应，迟早能发现雷汞。</p>
甚至，硝化纤维很快就能造出，用这种易燃易爆的物质作为引火药。</p>
如果能成功钝化降低它的爆速，更是可以宣告，无烟火药的时代到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