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景愈恼怒起来。
这么一个厉鬼一般的僧人,怕是看一眼都吓得心惊胆跳吧?若是亲近一些,更是恶心得不行。然而宁愿背着自己去找这么一个丑鬼一般的僧人……
这不能忍啊!
李元景心中暴怒,上前便是狠狠一记耳光,打得娇俏瘦弱的董明月跌坐在地,继而戟指道:“将这淫僧给老子绑起来,弄去城北,沉入渭水!”
“喏!”
侍卫们撸胳膊挽袖子的上前,就将那僧人摁在地上,欲拿绳子给困了。
“不要……”
董明月似乎这才从刚刚那一个耳光之中回过身来,从地上爬到李元景脚旁,跪在地上保住李元景的大腿,哭着哀求道:“请王爷手下留情……”
李元景一脚将她踢开,越是爱煞,便越是恼怒,俯身瞪着董明月,骂道:“本王将你视若掌上明珠,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恨不得将天下的月亮都摘下来给你,讨你欢心。结果呢?就换来你这般无耻的背叛,还找了这么一个丑陋的和尚,恶心!再敢说一句求饶的话语,信不信本王将你一起装进猪笼沉入渭水,让你们黄泉路上做一对同命鸳鸯?”
他是当真气炸了!
自己对董明月千依百顺、疼爱有加,使得府内妻妾尽皆不满,却依旧无怨无悔,结果就换来了背叛?
董明月被一脚踹出去老远,却哭着又爬回来,死死抱住李元景的大腿,哭着说道:“王爷开恩,非是您想的那般,这是明月的父亲啊……”
“休得相求……啊?!”
李元景顿时一愣。
父……父亲?
就这么一个厉鬼也似的僧人,居然是天姿国色千娇百媚的董明月的父亲?
虽然不太相信,但李元景仔细去看那僧人,现虽然面目全非,但脖子、两手的皮肤显然很是衰老,明显年纪不小。就算董明月待不住寂寞想要寻个野男人,那也定然找一个年轻力壮的,总不至于找一个比自己还老的吧?
心里顿时信了一半,也陡然轻松起来。
千错万错,只要不是私会野男人,那就什么都好说……
*****
禅房之内,侍卫们都被赶出门外,在院子里警戒,不许外人靠近半步。
董明月跪在地上,轻声饮泣,娓娓道来。
一旁的丑和尚则跪坐在蒲团上,时不时摇头叹息,长吁短叹……
“吾家本是前隋宫廷之中禁卫,效忠大隋,只是后来隋室江山倾覆,便流浪天下,后来遇到幸存下来的大隋宗室汉王之子杨灏,便竭力相随,矢志复国。直至杨灏被房俊那恶贼逼死,连带着江东6氏阖族遭难,从此无依无靠,成了孤魂野鬼……”
李元景倒吸了一口凉气。
自己无意之间纳入府中的一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儿,居然还能跟前隋宗室联系上?
嘶!这风险很大啊……
他又看向那丑和尚。
和尚叹息一声,道:“贫僧俗家姓董,之前曾担任皇泰主的棋术老师,左右皆称呼‘董先生’,当年皇泰主被王世充那个奸贼逼死,吾曾在洛阳含光殿恭送皇泰主最后一程,亦曾在皇泰主面前誓,此生定要协助杨氏血脉,光复大隋……然则世事无常,时至如今,杨氏血脉早已断绝,吾等即便忠心耿耿,却连个效忠对象都没有……”
唏嘘嗟叹一番,丑和尚道:“吾这孤女,自幼随着吾漂泊天涯、居无定所,吃尽了苦头,没有过一天安生日子。如今进了王府,却是锦衣玉食、无忧无虑,贫僧深感欣慰……”
说着,他面向李元景,伏地叩,情深意切:“吾女固然随吾漂泊,却保持清白,未曾沾染污秽。既能入了王爷府中,那便是前世修来的缘分,还请王爷善待……贫僧自知乃是罪人,愿意自戕于此,了断这份因果,从此之后,世间再无前隋余孽,而贫僧死后,手底下的那些个儿郎们亦将解散,再无隐患,惟愿王爷珍爱吾女,给她一个名分,莫要相负……”
李元景却是心头怦然一跳。
这丑和尚不仅仅是前隋余孽,其手底下居然还有一支隐藏起来矢志复国的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