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处,他心头一热,当下一拱手,道:“道友,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
张衍道:“道友请讲。”
金道人道:“在下恪于门规,难离此地,不过寿近八百,时日无多,然则门下弟子坐困此处,不识天下之大,却是遗憾,道友既去东莱,可否带上几人?”
张衍略一思忖,道:“此事可以,但贫道有一言在先,因有师命在身,难以看顾贵派弟子,勿要见怪。”
金道人忙道:“哪敢要道友照看,只消带得他等上那东莱洲上便可,下来无需理会。”
张衍颌首道:“既如此,倒无碍难。”
金道人一喜,吩咐身边人道:“去把子康,子祥还有陆师弟唤上来。”
仆婢一躬身,转身出去。
不多时,有三人到得客堂中。当头是一名中年道人,肤黑粗实,五短身材,目光炯炯,后面是两个年轻年弟子,左边一人金冠美袍,腰系玉带,玉面朱唇,器宇轩昂,右侧一人其貌不扬,身上穿着粗布短衣,好似一使唤下人。
金道人指着那中年道人道:“这是我陆师弟,当年就是他撞见到了那东莱洲。”
张衍打个稽首,道:“原来是陆道友。”
陆道人忙还礼,道:“真人有礼。”
金道人这时对那两名弟子喝道:“站在那处做什么,还不上来拜见张真人?”
两人上来躬身一礼,道:“见过张真人。”
张衍笑着点首,轻轻一抬袖,飞出两道灵光,落入两人手中,道:“此是贫道祭炼的法符,危急时刻,有护身保命之效。”
两人忙是道谢。
金道人道:“道友看我这两名后辈如何?”
张衍稍稍一望,那金冠弟子修道年月至多六十余,已修入化丹境,在这海上灵机清散之地,已很是难得了,至于另一名相貌平平的弟子,若纯以资质论,实则还要高出一筹。
不过他一眼看出,后者未曾得过什么上佳功法,功行差了不少,再则从衣着打扮上来,必是地位卑鄙,因而也不点破,只道:“俱是资质上佳。”
金道人身形半起,一礼道:“今欲拜托道友,捎上他们三人同去东莱。”
张衍笑道:“既然已是应允道友,自当奉行,只是如此佳弟子,道友当真舍得遣出在外么?
金道人正色道:“不经琢磨,不成大器。”
张衍笑了一笑,他看得出来,这里面定还有其他原因,不会像其说得这般简单,不过这与他无关,是以也不去深究。
几人又交言多时,见天色已是不早,金道人便拉着张衍前去观赏舞乐。
陆道人与两名弟子也自是作陪,到了戌时末刻,才各自散去。
三人自宫中出来,金冠弟子忽然道:“师叔,师父可是几次说师叔你见多识广,你看这位真人道行如何?比师父如何?”
陆道人极是也实在,一点也没有为自家师兄留颜面的打算,嗤笑道:“师兄那点道行,可是差得还远。”
金冠弟子惊道:“莫非已是二重境么?”
那道人撇嘴道:“二重境,那算得什么,我早说你等该出去走动走动,在此总是坐井观天,那位张真人那顶上罡云已去,气机圆融,一看就知已是凝就法身,再往前去一步,就是当日祖师那般道行。”
金冠弟子听得张衍如此厉害,大为吃惊,忐忑不安道:“此人若有歹意,我宣照宫岂非危险的很?”
陆道人不以为然道:“这位一望而知是玄门正道,能修到这等地步,哪个不是大门大派,岂会觊觎我宣照宫这点家底。”
他有一语未曾说出,他宣照宫要是连点自保的手段也无,又怎敢把人请了进来?
闻听二人谈话,那走在后面一直默默无语的弟子神情不禁起了变化,捏紧了拳头,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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