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石镇警察局，捷特第一时间向沃尔曼督察汇报了自己的新发现。</p>
“你的意思是，咳咳！不仅是人，那件遗产就连动物都有可能感染？”沃尔曼督察想起了自己养的三只宠物猫，它们都没被关起来！</p>
“幸运的是，传播速度还没到黑点病的程度。”捷特分析道：</p>
“两个星期，二十人，合共四起事件，按照过往数据来看，比小规模都市病传播初期要慢些，但危害性比那要大。我们非常走运，督察先生，有只蟑螂刚好帮我们躲过了一劫。”</p>
“咳咳咳！你这是什么意思？”沃尔曼督察宽厚的肩膀起伏了几下，同僚们听见咳嗽声，早就躲了起来。</p>
“大规模的血雾需要一定时间扩散，而在被生物触发，杀灭范围内的所有活物后，它们会完全消散，直到一段时间后再次自然凝聚，这是在宿主不受控制不受干扰的情况之下，我不确定他们是否有办法完全控制自己。”</p>
“以我们有目共睹的一起事件为例，事情应该是这样的。那些受害者中的至少一人通过某种途径感染了‘血雾连环杀手’......不，应该是至少两人，否则这无法解释一个活口都不剩的情况。他和他年轻的伙伴们——同为烟鬼，同为瘾君子，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聚集到了一起，在那座废弃仓库里进行起了某种不能被父母发现的行为，那是烟灰的来源。他们在那停留了很长一段时间，血雾扩散开来，被某个人有意或无意地触发，害死了他们所有人。仓库、密闭环境，长时间的逗留，和条件完全吻合。”</p>
“那只蜘蛛呢？”</p>
“那蜘蛛应该是在不久后出现的。在你发现受害者们的尸体之前，它和“血雾连环杀手”进行了长时间的接触，遭受了感染。在尸体被清走之后，血雾开始无意识地扩散，然后一只蟑螂从墙缝里爬了出来，触发了它，让血雾消散。蟑螂的尸体并没有变得干燥，说明它在我们来之前才死没多久，这就是完整的事情经过。”</p>
他指的是烟灰旁边的那只火蠊。</p>
沃尔曼督察的眉毛听得一拧一拧，似乎难以想象整起命案的链条当中居然包括了两只虫子的参与。</p>
紧接着，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p>
“等等！咳咳咳！我，我和那些尸体长时间接触过。你，你和那只蜘蛛也离得很近！”</p>
“这就是问题所在，督察先生。”捷特沉重地点了点头。</p>
“我有被感染的可能，你也是。我们都可能悄悄变成‘杀手’。你听说过‘杀手’游戏吗？那是一种纸牌游戏，在新德市很流行。在普通人间找出‘杀手’，这就是游戏的获胜目标。”</p>
“洛克茜，”他看向漂浮在一旁的半透明搭档。</p>
“虽然这听起来有些像《疯狂科学》系列猎奇漫画里的情节，你能翻找一下我的肺部吗？”</p>
一时间，空气完全沉默了下来。</p>
“我是认真的！”捷特重复道：</p>
“现在你是唯一一个能够在事情变得更糟之前判断出来的人。我们不能让医生冒这个险。”</p>
“但我什么都做不了。”洛克茜摇了摇头。</p>
遗产一旦寄生于宿主体内，就很难被重新取下。她的确可以将肢体伸进捷特和沃尔曼督察的胸膛，凭借听觉和肺腔运作的微小差异感应出异物的存在，但是却无法拿出它们。一旦将双手或其他部位在胸腔内化为实体，他们必死无疑。</p>
长石镇的医疗设施不如新德市，甚至比不上地表，并不能实施肺腔异物摘除手术。况且，就算技术允许，实施手术的医生同样存在被感染的风险。要阻止“血雾连环杀手”在长石镇扩散，只有一个办法，将所有“杀手”隔离，待他们自行释放血雾，相互残杀，最后一把火将尸体烧掉。</p>
当年，针对黑点病的初步扑灭行动采取的就是类似的一刀切做法。</p>
“做吧。”捷特耸了耸肩：</p>
“我可不想在某天醒来的时候发现你变成了一堆生鱼片。我的意思是，你不可能永远保持这副半透明的样子，不是吗？”</p>
“相信我，那只是一只蜘蛛而已。如果我遭受了感染，我会自己想办法的。”他比了个乐观的大拇指。</p>
我可以去狂风山顶隐居，美美地晒一个月日光浴，让“刍狗的忠诚”积攒热量，然后，轰！</p>
他在心中异想天开道。</p>
半分钟后，洛克茜点了点头，全身变得更加灰暗，缓缓伸出了化作虚影的双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