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冲天而起,浓烟被北风吹拂,斜斜飘去。
今年十一月,城隍庙附近被市政府划为商业开发区,拆迁计划就在这几年进行,隔壁街道已经拆了一部份,剩下的这些房子被拆,只是时间早晚问题。
除了一些上年纪的老人们,对居住几十年的老房子有感情,其他年轻人并没有为此难受。
现在居民还淳朴认为地是国家的,只要给补贴和房子就行了,将老房子换成新房子,还占了便宜,没意识到自己家的地,以后会有多大价值。
偶尔也会碰到几个钉子户,一顿民族伟大复兴之路聊完,再谈谈伟人对这种做法有多痛心疾首,多给两三个小钱,也就搬走了。
因此,九十年代拆迁的沪市居民,并没有落到什么实惠,但因为分到的房子在不断升值,比起其他地方的人,依然更加有钱。
城隍庙房子燃烧后的烟雾,已经飘到韩宣这边,大概是知道这片地方没救了,四面兜里那些喷出来的大米,和进去时候相比,胖了两圈,米香味很好闻。
中年师傅找出个牛皮纸袋,拎起网兜抖抖,解开前面的绳子,装了两袋才装完。
韩宣抱着一袋,抓起把炒米塞进嘴里,还是原来的味道,嘎嘣脆,有点甜。
另外一袋被加布里尔他们分了,今天晚上跟着男孩混,着实吃了不少东西。
沪市居民如今平均工资四百七十一块,这几个人就吃了三百多,但平均工资要是有用,那就没那么多挣扎在温饱线上的人了,如今沪市大多人的工资,还不到四百块。
精致的木笼里,装着只胖喜鹊,应该和企鹅是亲戚,都是黑身白肚皮,拖着长长的尾巴。
笼子的门开着,一位老头正在拿草棒逗弄它,这种鸟养得时间长了会认主人,而且不到处乱跑,很好养。
它歪头看向韩宣,跳在地上快步跑了过来。
韩宣见到站在自己鞋子上的喜鹊后,笑着抓起一小撮炒米喂给它,摸摸喜鹊光滑的身子,那老头怕有人踩到它,笑眯眯在近处守着。
几位包租婆打扮的妇人,趁火没烧到自己家,搬了张方桌出来,开始洗牌打麻将,嚷嚷着晚上去豫园凑合一晚,决战到天亮……
老房子烧起来很慢,不知道用了什么劣质建材,一些黑烟味道难闻。
韩宣记不得晚上吃了多少东西,反正感觉再吃就要吐了,把牛皮纸袋扔给欧文,接着对加布里尔说道:“走吧,我们回去了。”
“车停在路那边,着火了怎么过去,我不认识路。”
“找呗,压马路,逛逛......”
晚上九点多钟,九十年代初的沪市,已经率先有了夜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