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延潮笑了笑,与陈应龙相伴的生员就问道:“这位兄台怎么称?”
林延潮主动作礼道:“在下姓林名延潮。草字宗海。”
那人一听就笑着道:“原来你就是新入县学的廪膳生啊,如此年轻,在下徐子易,是增广生,在县学读了五年书了,秋闱都去了一趟,还不是廪膳生。‘
林延潮笑着道:‘我也是侥幸而已啊。‘
徐子易长叹一声道:‘唉,总之一句廪膳生好,若是我当年多用功,也不似今日这么穷。要养家糊口呢。”
这徐子易一看就是很能聊的那种,林延潮笑着道:“徐兄,不是也免役免粮吗?怎么会过得穷啊?”
徐子易低声道:“你是有所不知啊?这一次县试有人找你作保,收了不少钱吧!”
林延潮道:“是有不少人。但都是同乡,没收一钱。”
“可惜,可惜,你真是迂腐啊,”徐子易一脸惋惜道,“我若是廪膳生。一次童试,最少这个数,二十两。你看那孙秀才没有,对,就是那老者,看他红光满面就知道了,他在洪山村社学任塾师,一年入账三十几两。这人黑心啊,连自己的弟子也收钱,不给钱他不给廪保也就算了,还不让社学里的弟子去参加县试。你看他七年前才入了廪膳生,今年听说就在省城的坊巷里,费了上百两置办了一套大宅子。”
林延潮转过头看向那孙秀才,但见他穿着襕衫,头戴六合帽,正与几位老生员聊天,看去一副师道尊严的样子,对了,林延寿之前社学的老师,也是此人呢。
候官县学廪膳生定额二十人,算来林延潮与孙秀才还是同一阶层呢。
徐子易道:“你看他也看过来了。”
那孙秀才与几名老秀才,当下笑着走来。
当下徐子易,陈应龙向孙秀才行了一礼,其意甚恭。
林延潮也是行礼。
孙秀才回礼后笑着问道:‘这位怎么看得这么面生?‘
徐子易道:‘好叫孙前辈得知,这位是本县去年院试,新补的廪膳生。‘
孙秀才一愣,但见林延潮如此年轻还是廪膳生,当下心底不由几分发酸。他是四十几岁方挨到了廪膳生的地位。
而这少年不过十五岁即达到了。
一旁几个老廪生也是酸溜溜地道:‘林朋友,真年少有为啊。‘
至于孙秀才则是走林延潮身旁,十分热乎地道:‘原来是林朋友,早就听说你的大名了,我乃是洪山村的塾师,说来咱们还是半个老乡呢。‘
林延潮淡淡地笑道:‘孙前辈言重了,我岂敢高攀。‘
见林延潮不冷不热的样子,孙秀才讨了没趣,但他没有发作,两人虽都是廪膳生,林延潮这样十四岁就中秀才的少年,将来前途不可限量,自己最好不要惹。
孙秀才最后与众人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徐子易一旁道:“兄弟,这孙秀才主动和你攀交情啊!何必不理会,结识了他大有好处,说不准钱财也是唾手可来啊。‘
林延潮问道:‘为何这么说?‘
徐子易道:‘你不知道?还不是为了入贡的名额。‘
‘孙秀才难不成可决定谁来入贡?‘
‘孙秀才一人是不行,但他们几个年长的廪膳生却可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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