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他不由惭愧,读书人中最重要的东西,他似乎少了一些。
这时候外面的下人又禀道:“外面又来了不少车马,都是前来拜贺老爷的。”
徐火勃犹豫道:“师母正在孕中,不宜出面,这不出面又得罪了客人,平日都是陈管家接待的,但今日他随老爷去了翰林院,袁兄。”
袁可立道:“我也不擅长官场上的往来。”
这时候张汝霖起身道:“我去吧。”
徐火勃,袁可立一并道:“还好有肃之在,若我们出面怕是要得罪人。”
张汝霖此刻心情有些不同道:“我也只有这些长处了,也希望能为老师,为林学,为大家做一些事。”
林延潮宴后回府时,但见府里府外一切都井井有条,十分欣然。
袁可立几个门生,还有下人们都应了出来。
众人一见林延潮即一并道:“恭喜老爷(老师)升任部堂!”
林延潮点点头,然后道:“今日脱不开身,府里对贺客没有失礼之处吧。”
几名下人都是笑着道:“回老爷的话,这还是多亏有张公子主持,否则叫我们不知道如何是好。”
“不过今日这些高官一个个都是客客气气的,甚至有人向我们拱手作揖,这实在令我等消受不起啊。”
众人都是笑了。
林延潮对张汝霖点点头,然后对下人们道:“那也不能失礼啊。”
陈济川笑着道:“老爷,常言道宰相的门人七品官,现在老爷荣升侍郎,那么门人少说也有九品,从此以后也是官了。”
“那以后没人叫咱们门子,都叫咱们门官好了。”
众下人都是一阵笑声。
林延潮笑着点点头,当下进了门,然后对陈济川吩咐道:“下面的人还是要约束,府中赏钱可以多给,但规矩不能乱,不要因为我当了大官,而对外人有所怠慢,特别是不可以仗势欺负老百姓。”
陈济川道:“老爷吩咐的是,此事我立即与他们提。”
林延潮点点头道:“我以往为官之时,最厌恶的就是豪奴,而今自己不能坏了规矩。”
说着林延潮看向客厅问道:“怎么还有贺客没走吗?”
陈济川将负责接待的下人唤来,下人道:“还有几名官员说要见到老爷再走。”
林延潮皱眉,一般而言官员升迁当日都是很忙碌,大多人也都是知趣上门留下个帖子,然后说改日再来,如此礼数就算尽到了。
至于一定要留着就是心怀侥幸,想碰一碰运气的。
下人奉上帖子,林延潮略略看了一遍见有屯田御史徐贞明的名字道:“让他到书房来见我,其余人一律道乏。”
林延潮更衣后来到书房,见到了正坐立不安的徐贞明。
却说徐贞明原来的官衔是尚宝司少卿兼屯田御史。
但是因为李植的事牵连,以及兴修水利触动了利益阶层,徐贞明被革职,后来虽经林延潮保荐重新复官,但是尚宝司少卿的衔却没给他恢复。
不过就算他尚宝司少卿官衔仍在,但对于林延潮而今而言,也不放在眼底。
徐贞明见了林延潮立即起身道:“恭喜部堂大人荣升之喜。”
林延潮笑了笑示意徐贞明入座,从袖子拿出一张红帖子放在案上,然后道:“你我是自己人,就不必闹这么多虚礼了。”
徐贞明知道是自己之前送上礼单,连忙道:“到府上方得之部堂大人荣升之喜,一时仓促,徐某未曾齐备厚礼,还请部堂大人见谅,日后再另行补上。”
林延潮心道,原来如此,自己对他有保举之恩,照理而言,他的贺礼不会这么简陋才是。
林延潮笑着道:“孺东兄,你这么说就见外了,不过你这么着急前来,是否因为屯田的事?”
徐贞明点点头道:“正如部堂大人所料,徐某今日等在这里,正是有一事向部堂大人请教。”
林延潮道:“请教不敢当,屯田的事上孺东兄是林某的老师才是,请说。”
徐贞明道:“既是部堂大人抬举,徐某就说了,自部堂大人指点徐某将兴修水利,灌溉农田之举措改为屯垦旱田后,徐某一直在致力于此。番薯已是在京畿附近数县试种成功,徐某正准备向其他各府县推广,预计明年可以大行在京畿各州府种植。”
林延潮道:“此事孺东兄,以及陈振龙都已向我禀告过了,还有什么事吗?”
徐贞明道:“今日向部堂大人禀告的是另一事,除了番薯,旱稻,下官还发现另一等耐旱作物,百姓们称其为番麦或者是苞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