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运轻轻点头,道:“你的意思我明白。抓捕灵兽贩子涉及到一个成本问题。现在各国官府在这方面已经配置了许多人手,也有大量的款项,可灵兽贩子经验丰富,而且十分狡猾,各国官府只能做到这种程度,毕竟需要人手和银钱的地方太多,不可能为了灵兽贩子耽误其他方面。若是把更多的人力物力用在抓捕灵兽贩子上,必然会有百姓质疑为何不把钱花在考生身上,为何不把钱花在那些穷苦之人身上。对于人力物力的投资,都遵循一个规律,若投入太多,收益的增加会急剧减少,但若不进行投入,那补救时会浪费更多的人力物力。”
任何一个政权都不可能面面俱到、完美无缺。
董文丛连连点头,充满敬意道:“您所说比我所想更加透彻,我也明白,但不如您高屋建瓴。看来您的意见和我一致,您没有必要把精力放在这方面,让我们这些人处理就好。更何况,公文您也看了,我们总不能为了这起案件去找法家大儒。”
方运思索片刻,缓缓开口。
“考虑到本钱和收益,现在象州各地的确不适合投入过多的人力物力抓捕灵兽贩子,但有时候不能只考虑人力物力方面的本钱和收益,更要考虑其他方面的影响。身为两州总督,我要代表国家划出一条底线,当这个底线被突破,那便意味着会引巨大的损失,单单靠人力和物力无法衡量,一旦这种损失加剧,会造成无法弥补的后果。”
“灵兽贩子杀了普通人,突破了法律的底线,那么,我们官府要用法律去解决,各衙门只要尽力而为,即便抓不到凶手,也可以向百姓交代,因为官府没有敷衍,的确动用了正常层面上的一切力量。但现在,灵兽贩子杀了捕快,这已经不仅仅突破法律的底线,也突破了国家的底线。这话很冷酷,似乎把人分出高低,但这是现实。”
“如果解决不了凶手,先等于告诉百姓,官府不能保护他们;其次,等于告诉维护国家秩序的官差,官府把他们和他们的家人置于险地后,不仅不能保护他们,同时也不能为他们和他们的家人报仇;最后,也等于告诉全人族,代表这个国家力量的官差死的不明不白,这个国家出了问题,处处是漏洞,处处是弱点,任何势力不仅可以暗地里攻击这个国家,甚至可以明面上展开攻击。”
“如果到了这种地步,没有直接解决元凶,那任何所谓桌面下的交易都可笑至极,任何以死者为代价交换其他利益的行为都无比愚蠢。因为这等于告诉万界,这个国家毫无底线,对这个国家做了任何事,只需要付出其他代价,做出一些利益交换,就可以解决。这种国家的执掌者,不是领袖,不是君主,只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小商贩。”
“一个人,要有一些坚持,要有底线,才能叫活着。而背负亿万百姓的国家,底线不应该低于任何一个百姓。现在,有人突破了这个底线,我便要以最强硬的手段回击!”
方运的话语掷地有声,董文丛看着方运,竟然无力反驳。
方运盯着董文丛的双眼,继续道:“你说至少要法家大儒才能探查清楚,那我就请法家大儒出面!”
董文丛叹息一声,道:“好吧,下官输了。的确是下官没有看清此事的严重性,只是站在官员的立场考虑,没有站在百姓和国家的立场上考虑。您说的没错,如果此事不能干脆利落解决,那我景国还是一只病猫,连病虎都不算,病虎至少还会吼两声。您请哪位法家大儒?”
“我想请韩非子世家的家主韩说林。”方运道。
董文丛一愣,道:“您对抗刑殿之时,来者是韩家大学士韩正阳,您现在请韩非子世家的家主出面,会不会被婉拒。”
“试试再说。”方运说着手持官印给韩说林传书。
董文丛无奈,心道这方虚圣还真是洒脱坦然。
不多时,方运道:“韩家主已经答应,即刻利用文界挪移到庆京,然后踏平步青云来巴陵。”
“下官服了!”董文丛又无奈又敬佩地看着方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