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不为恶!就是这个道理。”孟静业道。
颜宁逍轻咳一声,道:“方虚圣,可是我们颜家请的您,您不能拆老朽的台啊!”
众人没想到堂堂大儒竟然露出幽怨的模样,莞尔一笑,方才因为立场不同而争执的氛围烟消云散。
那狐璃尾巴轻轻摇动,眼中闪过狡黠之色,道:“月皇殿下,您提出了雪崩难题,但您却没说自己身在百人之中会如何选择。”
众位大儒与大学士都看向方运,面带微笑。
“这次我支持这个狐蛮人,现在轮到我们问你,你若在百人之中,会如何选择!”孟静业道。
荀平洋微笑道:“方虚圣方才似乎保持中立,两不相帮,可惜,现在必须要下场。”
方运扫视众人,现他们都盯着自己,笑了笑,道:“从我个人的角度来讲,我很支持曾大学士的看法。他是人,我们也是人,在未经他答应的情况下,无论谁杀了他,都是在犯罪,这点毋庸置疑。我若是出手,杀了一个无辜的人,我也会寝食难安,我也会文胆蒙尘,所以,我会观望,等别人出手。正如曾大学士所说,若是真没有人站出来出手,我们都要被妖圣杀死,我觉得可以接受,至少我没有为了救自己而去杀无辜之人,我没有作恶。也如曾大学士所言,我心中可能会想很多,但我的的确确做不到,法律不允许,我心中善的那一面也不允许,关键在于,今天我以人多的名义杀他,那将来必然会有人以人多的名义杀我,事情将会变得异常可怕。在任何情况下,我们个人都不能剥夺无辜少数之人的权利。”
荀平洋微笑道:“看来方虚圣已经有了答案。”
“那可未必。”颜宁逍微笑道,其余三位大儒也盯着方运一言不。
听到颜宁逍的话,所有大学士立刻明白,方运的话有一部分用词相对其他人不一样,几位大儒早就察觉。
方运继续道:“问题在于,我们并非生活在一个真正完美无瑕的世界里,那些少数的弱势之人,往往会被人忽视,甚至会被人歧视。我们经常有一些冠冕堂皇的话说要帮助他们,我们也说过应该如何如何,不要歧视他们,但是许多人对待他们时还是有一种优越。本质上,我们无法保证他们的权利,因为,我们自己大多数时候也无法随心所欲,我们甚至也会被歧视,比如,我这寒门子弟的身份,一直被一群愚昧的世家弟子嘲笑。所以说,除了圣人能做到‘从心所欲不逾矩’,我们的‘不为恶’,本身就是自欺欺人的谎言。不是我们想‘为恶’,而是我们的力量和境界不足以达到‘不为恶’。”
一些人有些糊涂,不清楚方运要表达什么,还有一些人听得津津有味,无论是否赞同方运,都喜欢听这种与众不同的看法。
“越纯粹简单,离‘不为恶’的境界就越近。如果圣元大6只有一个人,他的世界中只有生存,没机会去骂人,没机会去害人,更没机会去杀人,那基本可以算得上无限接近‘不为恶’。稍稍复杂一点,在一座学堂,有几十个同窗,总会有矛盾总会有摩擦,也必然会出现一个令我们厌恶甚至憎恨的恶人。我们为了自己,即便想不为恶,其实还是会有意无意间做一些错事,比如说一些伤人的话,比如误会一些人,这都不是我们本意,与那些真恶人不同。在学堂里,我们大体上也可以接近不为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