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寒雪落，</p>
水杉林中一块块衣冠冢，不过片刻就被大雪淹没。</p>
同时淹没的，还有趴在坟前睡着了的火红狐狸。</p>
一袭蓑衣靠在树干，雪花打在他的脸上，又瞬间被体温融化。</p>
雾失红杉，月迷津度。</p>
当一轮弯月终于爬到树颠时，已然堆得老高的枯坟，总算有了动静。</p>
胡为从一抹白色中蹦了出来，开口第一句话，却是道歉。</p>
“老爷，让你久等了。”</p>
“没事，不急。”</p>
“老爷，你看前边那抹湖泊，沿着湖泊进入河流，一直向下两千里，就是那坏婆姨的老巢了。”</p>
胡为说到这，特别嘱咐，“但你要是买酒的话，得在这附近买，后边路上全是荒原，没啥人烟。”</p>
“好。”</p>
姚望点头。</p>
对于这方世界的庞大，从穿越那天起他便明白了，第一次感受飞行，全力御风飞了整整一天，眼前依旧是一望无垠的大陆。</p>
陆地的辽阔也意味着荒凉，人们聚集而居，往往一座大城与另一座大城相距甚远，它们之间的区域内人烟少得可怜。</p>
可仙家门派又爱寻荒山野岭建派，也就无形中增加了凡人求仙难度。</p>
“嘿嘿，老爷，我带你去附近的一个小镇，这边鱼儿肥美，熬汤好喝得很。”</p>
胡为甩动身子将白雪抖飞，蹦蹦跳跳在前边开始带路。</p>
姚望跟上脚步：“不难过了？”</p>
“难过啥？按狐奶奶说法，我早就长大了，自然要独当一面。”</p>
“我看你骨龄，在妖族中并不算成年体。”</p>
“老爷，我说的长大是内心，就在兄弟姐妹死的那晚。”</p>
“哭得最伤心的那个晚上长大的？”</p>
“不是，是我忍住没哭的那个晚上。”</p>
“......挺好。”</p>
生活不可能像你想象得那么好，但也不会像你想象的那么糟。</p>
一人一狐再次踏上路途，</p>
胡为从林中走出后，就恢复往日模样，成了个话痨，在脚边窜来窜去。</p>
他们来到小镇，路过镇中神庙时，胡为紧张得不行，直至完全路过神庙，都没生出任何波澜事故。</p>
小狐狸眼珠子乱转，最后感叹一句：修为高就是好，啥都能解决。</p>
本来姚望还挺认同这个说法，但不过片刻他们就遇上了问题，</p>
哪家客栈卖的鱼好吃？</p>
胡为对于这个问题居然不知道，一番询问下来，原来他也只是听闻罢了，在家乡生活许久，这家伙就没进过小镇半步。</p>
姚望只得找个人多的酒家，买酒买鱼。</p>
中途他故意询问掌柜，可有听过“胡为”之名，掌柜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p>
可把藏在姚望脚下的小狐狸尴尬得要紧。</p>
不过，鱼汤确实好喝。</p>
之后姚望又去附近渔民那，买下一艘小舟。</p>
渔夫不解，如今是冬季，河水湍急虽未全部结冰，但也有薄冰区域，根本就不是打鱼与行船的季节。</p>
但奈何...这带斗笠的公子实在给得太多。</p>
最终，小舟在渔夫摆手目送下，沿着大河越来越小，最后化为一颗黑点。</p>
舟随河走，半月有余。</p>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