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咸英亲自送到府上,绝无差错。”
“诶!”长叹一声。“还是朕把他惯坏了啊!”
“请陛下为老臣做主!”
“那......”赵祯为难道。“那你说,子浩已经贬到涯州去了,还当如何?”
“削藩贬职,纵容必害。还请陛下为老臣做主!”
得,这老货占着理,翻来覆去就这么一句,让赵祯给他做主。
而下首的一众臣子也是随之附和,也是那么一句,“为臣等做主!”
赵祯不说话了,低眉冷目,看着自己的脚面。
文扒皮一看得我出场了,扫了一眼魏国公,“国公爷和癫王有仇?”
魏国公眼睛一立,“文相这是什么话?老夫连见都没见过那个什么癫王,何来仇怨?”
“哦......”文彦博点了点头。“那国公爷这是快死了?”
“你!!”魏国公气的不行,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老夫活得好好的!”
“那就奇怪了,癫王就写了几个字,您老就激动成这个样子。要是他在京城,还不直接就吓死了?”
“......”
不给魏国公反驳的机会,文彦博继续放炮。
“马行街的李四抢了张三的生意,张三放言要杀之报仇,那开封府是不是就可直接把张三拿来砍头?”
“癫王就写了几个字,还没真把你‘弄死’吧?国公又激动什么?”
......
赵祯在上面都快笑出了声儿,文彦博这是没理也要辩三分。
包拯和唐介微微点头:还行,但是终究还是强词夺理,压一压气势还可以,解决不了问题。
而赵祯身边的司马光,站在角落里的王安石,则是一个急的直冒汗,一个不屑地暗暗摇头。
司马光是想说话,可又不能说,只能干着急。
文相公太弱,让我来啊!
可惜,他身为起居注编修只有看的份,没有说的份。
而王安石更是不屑,多简单点儿事,倒让文相公弄复杂了。
......
其实呢,文彦博现在有点灯下黑的味道,只想赶紧化解此事。包括赵祯,还有包拯、唐介,都没有完全领会唐奕这封信的真正意图。
文彦博见魏国公不说话了,又道:“国公久居西北,当不知癫王的性情。其向来有口无心,放几句狂言,陛下都习惯了,不与理会,国公何必揪住不放?”
言下之意,半劝半威胁,官家都不出声,你想干嘛?明着和官家对着干吗?
“文相此言差矣!”韩琦开口了。
论诡辩之术,他一点不比文扒皮差。
“癫王是没有行动,可是做为大宋王族,这样的狂言浪语是他所应说得出口的吗?”
“礼法何在!?大宋宗室尊仪何在!?”
瘸着腿上前一步,“陛下宽仁,不忍与罪。可是,我们做臣子的怎可置若罔闻,不管不问!?”
说着,转向赵祯,大礼及地。
“恳请陛下明查正法,以正宗威!”
文彦博一拧眉头,正要反驳,却是唐介抢先一步,冷笑出声:“韩相公倒真是尽心竭力啊!”
“那是自然。”韩琦一脸正气。“为大宋正仪守制乃我等臣子的本份。”
“呵。”
唐介干笑一声,不接他的话,却是生蹦出一句,“稚圭理解错了。”
“!!!”
韩琦瞬间脸色涨红,哪还不懂唐介的意思?
唐大炮可不是盖的,这句话顶的韩琦差点没背过气去。
尽心竭力,可不是为大宋尽心竭力,为谁,韩琦自己清楚,否责也不会做贼心虚的脸红。
“诶......”
包拯上前一步,“有宋以来,君慈臣贤,还没有一人流放涯州(丁渭也只是到詹州)。
看向魏国公等人,“唐子浩是第一个!”
“祖上有训,收燕云者封王爵,是为不世之功!”
又看向魏国公等人,“唐子浩收了燕云,封的却是一个戏虐癫王。”
魏国公一众暗自嗤之以鼻,心道,又来这一套,功过岂可同论?
却闻包拯继续道:“陛下重刑处之有宋为最,做为有德天子,是为不仁!”
“以癫王戏之,不义复土这功,是为不义!”
“......”
连文彦博都惊了,包拯开起火来是不管不顾,连赵祯也成不仁不义之君了。
“今,复燕功臣经年不足就被贬至岭外......”
包拯瞪着魏国公等人,“老夫且问,你等是何居心!?”
“我......”魏国公有点懵。
主要是,他一时没懂包希仁的意思,怎么扯到我们是什么居心上了?
“有功自当封赏,有过也是当罚,何来居心?”
“哼!”包拯冷哼一声。“为了安抚某些人,陛下已经是违背君德,行不仁不义之事,把千古功勋流于海外。”
“可是,某些人尚不满足,还要陛下落井下石。”
“且问!!”
“居心何从?是要陛下灭君德,失民心,以带之吗!?”
“......”
“......”
绕了半天,包希仁是扣帽子,天大的帽子。
谁敢接!?
魏国公和韩琦暗嚎一声:你狠!
急忙拜倒,朝着赵祯高呼:“臣等不敢!臣等无心!”
赵祯苦着个脸,让老包这么一说,他真成不仁不义之君了。也不知道他是为了解围的无奈之举,还是根本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庆幸把文彦博、唐、包三人叫来。有这三个在,好像就没有打不赢的嘴仗。
就坡下驴,双手虚抬,“众卿平身吧!”
柔声道:“你们也要体谅一下朕啊,唐子浩已经去了涯州极南之地,你待如何?”
“要不......”
“朕下旨把他召回来,按律宗正寺大理寺并审,再治他的罪?”
“不用不用!”魏国公没说话,倒是韩琦吓坏了。官家这是威胁,让召癫王回京?
那疯子回来干嘛?治不治罪另说,他回来就是大事儿。
魏国公也是看出来了,官家这是早有准备。
自己来的太过草率,反倒让他得以蒙混过去。
这要是放在朝会之上,文彦博断不敢胡搅蛮缠,唐介和包拯也不敢这么嚣张啊!
正在琢磨是不是等大朝会,辽夏和诸邦使臣都在的时候重提此事,那时效果和现在肯定是不一样的。
“爱卿且先下去?”
赵祯开始下逐客令了。
“老臣......”心有定计,魏国公一咬牙。“老臣鲁莽......老臣告退......”
说着,一众朝臣也是称罪欲退。
......
“且慢!”
正当赵祯、文彦博暗松一口气,唐介、包拯冷眼静看众臣退走,司马光急的就差没冲到赵祯身边咬耳朵的时候,王安石一声大喝,吓得魏国公一哆嗦。
“老国公就这么走了?”
魏国公心说,我不走还等着供饭啊?但见眼前这位油渍麻花整个儿一邋遢大王。
哪儿蹦出来的?
“你是何人?还有何事?”
“诶!”王安石暗叹一声,大有寂寞如雪之感。
“国公爷不再追究癫王之过了?”
“......”
魏国公一滞,这怎么答?
他当然不想就这么完了,可是,此情此景,他又不能说没完。
赵祯也是眼前一亮,心说,这个支度判官当真不错,这是强逼着魏国公落下口实,以后想翻案都难。
无法。魏国公只得硬着头皮道:“老臣不能违背圣心,且不与癫王计较!”
赵祯闻之大喜,王介甫干了件好事。
殊不知,王安石要是只为落个口实,他就不是大神级的人物了。
点了点头,“完了就好......”
看向魏国公,“那咱们来聊聊,癫王为什么要弄死国公吧!”
轰!
如果这句话是一颗炸弹,那此时福宁殿上必会有一个惊天炸响,震晕所有人的心神。
魏国公脑袋嗡的一声,脸色瞬间煞白。
“聊......聊什么?”
王安石淡然一笑,“癫王殿下在信中说,再贪他一文钱,就如何如何......”
“言外之意,岂不是说,国公已经贪了癫王的钱?”
“可是,正如国公所言,从未与癫王谋面。”
“下官左思右想,似乎,只老国公主理通济渠槽钱一事,与癫王的观澜商合有交集。”
“莫非......”
王安石摆着一张臭脸,不咸不淡地看着魏国公,“莫非在通济渠上,国公爷有所贪墨,触怒了癫王!?”
......
文彦博都听傻了,这小伙儿行啊,比我猛!
司马光也听傻了,这王八蛋哪儿蹦出来的?
抢戏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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