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大明天启二年壬戌科的进士,崔源之从工部营缮司主事做起,为官二十年,做到了延绥巡抚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其升迁拔擢的速度,虽然称不上快,但亦是一帆风顺,大名府知府、蓟州兵备道副使、山西右布政、延绥巡抚、赞理军务,几乎没有坎坷,几年就是一个升迁,这中间,既有个人能力,也有其小心谨慎,和光同尘,从不与人为难、处事圆滑的原因。</p>try{ggauto();} catch(ex){}
不过和过去的官职相比,延绥巡抚实在是一个坐在火山口的危险位置,上有朝廷和孙传庭这个顶头上司的严厉命令和追责,下有欠饷严重的各级官兵,如干柴烈火,稍不小心,就会惹出大事来。</p>
当初,崔源之极不情愿到榆林来,奈何朝廷圣命已下,他不能推阻,只能硬着头皮上任。</p>
在榆林干了两年,战战兢兢,焦头烂额,他知道,不能再干了,再干下去,不是进诏狱,就是要被讨饷哗变的乱兵杀死,就像辽东镇和甘肃镇的往事,想要调回朝廷,或者换一个地方,却又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于是他干脆请求致仕。</p>
虽然已经被驳回了两次,但崔源之毫不气馁,在榆林军出征,完成阶段任务之后,他再次上疏,请求致仕,同时,以年老多病,不能理事为由,撒手延绥的政务和军务,彻底不管了,</p>
现在,朝廷准许的诏令虽然还没有下来,但崔源之却知道,这一次朝廷肯定是会准了,因此他心情十分轻松,这些天,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日窝在后堂,享受清闲。</p>
想到即将脱离这个危险地,卸下担子,崔源之脸上忍不住露出了笑。</p>
脚步声响,管事走了进来。</p>
“抚台,右方伯都任老大人求见。”</p>
崔源之的眉头立刻皱起:“你没告诉他,我还在病中、不能见客吗?”</p>
“说了,但都任说,有大事发生,非见你不可。”</p>
“不见!”</p>
崔源之将手中的半块麦饼塞到口中,说道:“告诉他,我刚喝了药……”</p>
刚说到这里,就听见门外一阵乱,有人在拦阻:“都大人。抚台还在病中……”</p>
“闪开!”</p>
听见都任洪亮的声音。</p>
崔源之脸色一变,急忙起身,想要退到榻边去装病,但晚了,都任已经大步闯了进来。</p>
“中丞,莫要再闪了,榆林出了大事,你非是出面不可!”</p>
都任叫道。</p>
……</p>
前面门房。</p>
尤定宇尤振武、还有兵备道衙门的陆百户三人正在等待。</p>
他们三人是和都任一起来的,都任去见崔源之,令他们在门房等待。</p>
尤定宇坐不住,负手往来焦急的踱步,陆百户没有资格坐,站在门口,尤振武则是静静坐在那里,想着心事。</p>
--在这之前,他不会自己想到,自己第一次进入巡抚衙门,不是为了军国大事,也不是为了李自成的流贼大军,而是为了自己堡中的一件案子,此时望着</p>
巡抚衙门,他不禁要想,都说衙门深似海,弊病大如天,不知道崔抚台能否抛开私利,秉公处理此事?</p>
“怎么还没有动静?”</p>
尤定宇有些着急,在他看来,事情并不复杂,只要将他们爷孙两人叫进去问话,再把尤顺押来,事情大致就清楚了,不管巡抚大人相信不相信,都应该立刻揪出军中的那三个贼人,但他们爷俩等了这么久,崔源之却好像并招他们进去问话的意思,</p>
这是怎么回事呢?难道崔源之是想要袒护麾下的亲兵不成?</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