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江辰走出住院大楼的时候，天色已暗。</p>
只不过京都的空气质量，着实不尽人意，夜空像是被一层朦胧布罩遮挡，灰蒙蒙的，只不过此起彼伏的汽车喇叭声，以及难以穷目的万家灯火，还是昭显出这座神州国都的繁华。</p>
“你爸的精神状态很好，你不用担心。”</p>
没打电话，江辰只是给那姑奶奶发了条消息。</p>
实话实说，刚才与施振华的一番谈话，让他感触颇深。</p>
对方白手起家，其人生跌宕程度，显然不是他可以比拟的。</p>
心境，也是一样。</p>
单是重伤初愈后的那份从容，就让他自愧不如。</p>
发送完消息，江辰看了眼时间，七点多，收拾心情，正想给当方晴打个电话，不经意注意到了朋友圈。</p>
点开一瞧，看到了也就半个钟头前，童丹发的一条动态。</p>
虽然高中毕业后就很少再见面，但彼此也算是老朋友，自然有联系方式。</p>
配图是一张照片，照片里正是她和方晴，下面有地址定位，派乐广场“桃李下”音乐餐厅。</p>
童丹也来京都了？</p>
江辰觉得挺凑巧，也就没在给方晴打电话，记下地址，收起手机朝医院外走去。</p>
“难怪这么漂亮，原来童小姐是空姐。”</p>
一片热闹的音乐餐厅内，有乐队在演出。</p>
在业内颇有名气的丁禾没有一点大律师的架子，主动向童丹敬酒。</p>
作为服务人员，童丹自然不是一个内敛羞涩的人，没一会就和天禾律所的这些社会精英们混了个脸熟，此时被丁禾敬酒，更是表现得得体大方，端起鸡尾酒，笑容优雅道：“丁律师，在方晴面前，我可当不起漂亮两个字，从学生时代到现在，我在她身边，都是妥妥的绿叶。”</p>
方晴摇头一笑。</p>
丁禾也是莞尔，看了眼自己钦点的助理，“话不能这么说，我倒是觉得你们俩各有秋千，都是大美女。”</p>
童丹笑容满面，和面对江辰时，妥妥的两幅面孔，她抿了口色彩斑斓的鸡尾酒，“丁律师，虽然我知道你说的是假话，但我还是很开心。”</p>
“别瞎说。”</p>
方晴撞了撞她的胳膊，示意她收敛一些，</p>
丁禾并没有介意，相当的平易近人，“童小姐，我们律师，从来不说假话。”</p>
或许是被气氛渲染，或许是被丁禾释放出的平和气质所感染，童丹不假思索，“丁律师，你这话我可不认同，在我看来，律师最爱撒谎。”</p>
方晴忍不住给了她一记警告的眼神。</p>
丁禾依然没有芥蒂，没有丝毫不满的表现，反倒是开怀笑道：“童小姐，你这种观点，可是赤裸裸的偏见。你觉得，方晴像是会撒谎的人吗？”</p>
童丹没有去看方晴，轻轻摇晃着杯子里的鸡尾酒，自言自语般低喃道：“她也会啊，不过她撒谎的本事太差劲，骗不了别人，只能骗骗她自己。”</p>
因为有乐队在唱歌，而且几乎座无虚席的餐厅里太嘈杂，所以没人听清她说的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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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律师，你眼光挺好的。”</p>
童丹又突兀道。</p>
才三十出头就开了一间大型律所可谓年少有为的丁禾有些不明所以，“为什么这么说？”</p>
“因为你挑了方晴做助理啊，你这是慧眼识珠，方晴以后肯定能够成为顶级的大律师。”</p>
童丹言之凿凿。</p>
方晴听了都觉得有些脸热。</p>
丁禾笑着点头，“我也这么觉得。”</p>
“丁律师……”</p>
律所其他人来敬酒，</p>
童丹撞了撞方晴的胳膊。</p>
“干什么？”</p>
“他结婚没？”童丹朝走开的丁禾示意了一眼。</p>
“你问这个干嘛？</p>
方晴猝不及防。</p>
“他要是没结婚的话，你不就有机会了吗？你看看，他有事业，有才华，又有涵养，而且还是你的前辈，在工作上，也能给你提供巨大帮助，啧，简直是老天赠与你的白马王子啊……”</p>
方晴始料未及，连忙压低声音呵斥道：“你在瞎说什么！如果是喝多了，你就给我回酒店睡觉去！”</p>
“这才多少点酒，我才没喝多。”</p>
童丹继续道：“方晴，我觉得你应该仔细考虑一下，你现在是他的助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近水楼台，先得月啊。”</p>
“近你个头！”</p>
方晴罕见的爆了句粗口。</p>
童丹不以为然，“话说他到底结婚没？像他这样的成功男性，应该很多人盯着吧，不过也说不准，说不定他眼光高呢。”</p>
“你能不能不要再说了，要是被别人听到，我还怎么在天禾待下去？你是不是想让我被开除。”</p>
“放心吧，他们听不到。”</p>
童丹倒是确实没再继续这个话题，看向乐队所处的表演舞台，突然心血来潮。</p>
“方晴，要不我们上去玩玩？”</p>
“要去你自己去。”</p>
方晴不假思索。</p>
“你工作那么辛苦，该放松的时候，就得好好放松放松，走嘛。”</p>
“我真不去。”</p>
方晴无奈，本以为参加了工作，这妮子的性子会收敛一些，可哪知道还是和以前那样跳脱。</p>
“那我自己去。”</p>
童丹不再纠缠，竟然真的独自离座，她找到餐厅工作人员，说了几句，然后就自己走上了表演舞台。</p>
一曲完毕，年轻的男主唱把自己的话筒给了她。</p>
餐厅的客人没有过多注意换了人。</p>
“接下来这首歌，献给现场所有的朋友。”</p>
童丹丝毫不怯场，坐在高脚椅上，随着伴奏响起，拿着话筒，从容开嗓。</p>
“那时候的爱情</p>
为什么就能那样简单</p>
而又是为什么</p>
人年少时</p>
一定要让深爱的人受伤……”</p>
音乐餐厅的灯光效果很好，随着歌声，餐厅里的光线变得昏暗朦胧。</p>
“在这相似的深夜里</p>
你是否一样</p>
也在静静追悔感伤</p>
如果当时我们能</p>
不那么倔强</p>
现在也</p>
不那么遗憾。”</p>
不少人陆续扭头，看向舞台上安然歌唱的美女，逐渐停止了交流。</p>
“你都如何回忆我</p>
带着笑或是很沉默</p>
这些年来</p>
有没有人能让你不寂寞……”</p>
方晴嘴角含笑，静静看着。</p>
餐厅内。</p>
几乎所有人都停止了交流，不少人都下意识开始跟着一起哼唱，有些女性还跟着节奏，轻轻摇摆着手臂。</p>
“后来，我总算学会了</p>
如何去爱</p>
可惜，你早已远去</p>
消失在人海</p>
后来，终于在眼泪中明白</p>try{ggauto();} catch(ex){}
有些人</p>
一旦错过就不再……”</p>
演唱完毕，餐厅内爆发热烈的掌声，叫好声此起彼伏，还有人囔囔着再来一首。</p>
“你这朋友，是有故事的人啊。”</p>
不知什么时候，丁禾回到了座位，望着受到全场追捧的童丹，笑着说道。</p>
方晴澹澹一笑，不置可否。</p>
“谢谢。”</p>
童丹大方致谢，没有再霸占人家的舞台，发泄了下情绪，便下台走了回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