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拉手里捏着一张纸巾。</p>
江老板递的。</p>
泪痕已经擦拭干净。</p>
不过她没有任何的感激，相反琥珀色眼睛里泛动着淡淡的嘲讽。</p>
“江，你是慈善家吗。”</p>
江辰镇静从容，“你难道不想自力更生？”</p>
“你既然都能借我钱，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怎么？觉得蛋糕太大，怕撑死？”</p>
没错。</p>
刚才江老板提出了一个不可置信的方案。</p>
借钱给她。</p>
或者准确的说，是贷款。</p>
当听到的时候，薇拉不由自主怔了片刻，旋即迅速掀起嘴角，笑了一声。</p>
冷笑。</p>
虽然文化不同，不懂事出反常必有妖的俚语，可天下不回掉馅饼的道理，地球人都明白。</p>
“你自己说过，这不是正常的商业行为，九鼎退出东瀛是迫于无奈的选择，换任何一个神州人来接手，面临的局面并不会发生改变。”江辰语气平静而真挚，“这就是原因。而且，纠正一下，不是我个人借钱给你。”</p>
大家都是有背景的人，这一点薇拉早就明白，听到对方的解释，对立感不再那么强烈，但是警惕却没有丝毫削减，“利用我当工具人？”</p>
江辰面不改色，坦然的注视那双琥珀色的眼睛，“这个形容很难听，薇拉，你清楚这是共赢。而且如果不是有利可图，我也没有必要废这么大力气。”</p>
真诚往往是必杀技。</p>
比起想方设法的狡辩，其实摊牌更能打消猜疑。</p>
薇拉沉默了一会，搭起二郎腿，“这么大一笔钱，你、或者你背后的组织，为什么相信我？”</p>
江辰有恃无恐的微笑，“只要这场收购达成，你肯定还得起钱。”</p>
薇拉嘴角上扬，这次不是冷笑了，她端详江辰好一会，“江，你的魄力果然非比寻常。”</p>
“很多人都这么说。”</p>
江辰不骄不躁。</p>
“利息呢？”</p>
薇拉貌似已经心动。</p>
换作任何人站在她的立场，应该都会动心。</p>
“没有利息。”</p>
薇拉皱眉，不但没有心花怒放，相反重新滋生怀疑，“你在和我开玩笑吗？”</p>
“虽然没有利息，但是有条件。”</p>
江辰补充。</p>
这才合理。</p>
“什么条件？”</p>
“这场收购需要按照我的方案进行。”</p>
“江，为什么这么含蓄呢，你是想把这些产业的控制权掌握在自己手里，对吧？”</p>
薇拉一针见血。</p>
即使不出现在董事会名单上，照样能够控制一家企业，只不过需要额外进行一些操作，譬如成立一家或者多家代理公司，在股权协议上做文章，让某些机构凌驾于董事会之上……有多种多样的办法能够置身事外，通过七弯八绕的控制链，让目标企业成为手里的牵线木偶。</p>
这些看似复杂高深的商业手段，薇拉可谓门清。</p>
国际上那些寡头大亨不都是这么干的。</p>
财不露白。</p>
可想要“低调”，总不能到处都能被看到名字吧。</p>
被一人家轻易的戳穿目的，江辰也不尴尬，默不作声，等同默认。</p>
在今晚之前，他肯定不会这么“直白”，但是辛西娅居然会出现在这里，给他透露了一些信息。</p>
虽然不多，但是足够了。</p>
“这个交易很公平。”</p>
薇拉不出意外的点头。</p>
做生意，就得找差不多层次的伙伴。</p>
三观差不太多。</p>
因而省心，省力。</p>
“可是有一点，假如九鼎集团发现怎么办？”</p>
薇拉话锋一转，琥珀色的眼睛透着戏谑，“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是九鼎集团的曹小姐发现，不知道会不会和我的观点一样。”</p>
“当然，你的计划对目前的九鼎集团来说，是损失最小的选择，可是女人，即使再理智的女人，在面对某些问题的时候，总是会失去惯有的冷静，爱胡思乱想。”</p>
一个恰恰站在成年门坎上的妞，貌似行家一样，居然高谈阔论起来了。</p>
“所以需要你帮我保密。”</p>
“保密没问题。”</p>
薇拉翘着嘴角，今晚她的表情可谓是格外丰富，又吵又闹，又哭又笑。</p>
她盯着江辰，继续道：“可是曹小姐应该是一个聪明人，能够隐瞒一段时间，能一直瞒着吗？在将来的某一天，她说不准就会不小心发现……”</p>
“你谈过恋爱吗？”</p>
江辰突兀问道。</p>
薇拉不明所以，目露好奇，“干什么？”</p>
“男孩子的甜言蜜语，不一定需要保质期太长，当时能够让女孩相信，就足够了。”</p>
不管曹锦瑟究竟会不会发现。</p>
毕竟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p>
他需要的，只是曹锦瑟近期不会发现就足够了。</p>
至于日后。</p>
也许那时，任务已经完成，而且时过境迁，跳出局外的曹锦瑟在那个时候可能能够理解他的良苦用心。</p>
同时。</p>
“量变引起质变”。</p>
好感度达到一定界限，其实很难再降下去，这一点不是自我臆测，而是通过一系列的事实得以证明。</p>
举个最极端的例子。</p>
兰佩之。</p>
那次刹车意外，换做任何人，恐怕都没命了，可是他现在不还活蹦乱跳，甚至人家的师妹还在贴身保护他的安全。</p>
或许拿谈恋爱来举例并不太恰当，可道理差不多是这个道理。</p>
男人的甜言蜜语海誓山盟，不说全部，起码99.99%都是假的，可是长时间交往过后，哪个女孩还会去计较真假。</p>
“江，你是怎么把这么不要脸的话说的这么镇定并且还很有道理的？”</p>
薇拉像是在说绕口令。</p>
“作为朋友，我也不想你上当受骗，以后谈恋爱，注意点。”</p>
谈生意的同时，居然还指点上人家的感情生活了。</p>
良心伙伴啊。</p>
“合作愉快？”</p>
江辰言归正传。</p>
四目相视。</p>
薇拉轻轻晃悠着性感的高跟鞋，点头，“希望……一切顺利吧。”</p>
什么意思？</p>
还能有什么意外？</p>
自己愿意。</p>
九鼎愿意。</p>
她也愿意。</p>
作为当事者的三方都立场一致，还会出什么差池不成？</p>
“准备资金吧，尽早结束，免得夜长梦多。”</p>
他贷款薇拉不假，可是薇拉还是得自己掏腰包，那一百二十亿全部得拿出来，在心理学上，如此一来，能使双方更加紧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