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不管怎么样,老夫也当了将近三十年宰相,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虽然此案老夫自己是难逃其咎,不便发言,但是你以为老夫不张这口,谁就真敢将张铭怎么样吗?这张铭好说歹说,也是老夫的外甥,陛下他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吧。你明白了吗?”
韩艺一怔,道:“太尉的意思是,陛下此举看似试探之举,其实是给太尉下最后的通牒,如果太尉不答应的话,陛下就真会拿张铭开刀。”
长孙无忌点点头道:“如果是在以往的话,陛下在处置张铭前,一定会来询问老夫的意见,世上之事,人情难免呀,但是陛下这一回并没有这么做,而是选择派你来,并且将武昭仪一事参杂其中,其目的就是要老夫给他一个动手的借口,倘若老夫答应的话,那自然最好不过了,但是如果老夫不答应,那就是老夫不通情理在先,陛下就无须再问老夫意见了。”
原来里面还有这么一层意思在。韩艺暗自思索着,也知道长孙无忌渐渐淡化了心中的猜忌,点点头道:“多谢太尉相告,小子受教了。”
长孙无忌道:“那你以为老夫现在该怎么应对呢?”
这只老狐狸,老子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就要榨干我啊!韩艺这回算是听明白了,道:“现在对太尉最为有利的方案,就是帮助张铭脱罪。”
“不错!”
长孙无忌道:“御史大夫一职,张铭是如何也保不住了,现在的关键是保他的命和那些与他有着不小关系的人,私通虽然也是不小的罪名,但罪不至死,这只是私人作风问题,无法牵连到其他人,但是杀人就不同了。现在的关键就在于张铭是否真的杀了人。”
韩艺没有任何犹豫,立刻道:“实不相瞒,小子认为张铭不是凶手,蒋献才是真正的凶手。”
长孙无忌眼中闪过一抹精芒,道:“你手中可有证据?”
韩艺道:“具体的证据没有,只是当时卢师卦在帮蒋献疗伤时,发现蒋献的伤口有些奇怪,不像似被人砍的,倒像似自己砍的,而且蒋献身上并没有淤伤,只有刀伤,但这只不过是卢师卦的经验之谈,他也只是猜测,不过这也提醒了我,在现场勘查时,我发现在小院边上的斜坡上有被人压过的痕迹,我想徐畅、徐亮曾潜伏在那里,但是他们目的不是去阻止,也不是去杀人的,而是确定蒋献是否将事情办妥了。”
长孙无忌何等精明,一听,立刻想通了所有的事,道:“难怪你一个问题,就将张铭给问倒了,原来你早就看出张铭在这一点上说了谎。”
韩艺苦笑道:“太尉,我那也是无奈之举,若不审出点什么来,陛下也不会派我来此。”
“这你毋庸解释,老夫明白。”
长孙无忌点点头,道:“那除此之外,你还有别的证据吗?”
韩艺摇摇头道:“因为现在罪证对于张铭已经是非常不利的了,甚至可以说就凭现在的罪证,足以将张铭定罪了,在这情况下,如果我再查下去的话,陛下可能就会怀疑我的用意了。”
长孙无忌道:“那陛下可知道这些?”
韩艺摇头道:“陛下并不知道,我想陛下也不想知道这些,于是就没有说。”
长孙无忌沉吟片刻,道:“如果老夫立刻派人前去调查,会不会让陛下怀疑你?”
韩艺笑道:“那就得看太尉你是怎么查,如果太尉直接奔着我说的证据去查,那我可能就会曝光,因为这事王玄道、卢师卦他们都知道,但是如果太尉你暗中派人全面调查此案的话,那就不会怀疑到我头上来,但是这一切必须基于我这一次游说失败的前提上。”
长孙无忌点点头道:“不错,如果你游说失败,那就预示着陛下要对张铭动手了,老夫为了这不争气的外甥活动一下筋骨,倒也合情合理。呵呵,年轻人就是脑子转得快啊!”
韩艺道:“不过太尉,我想陛下不会给你太多的时日调查。”
长孙无忌道:“这我自有办法。不过,就算老夫找到证据,可以证明张铭并非凶手,但是私通一事,同样也会能让他身败名裂,并且还会连累到老夫,说不定还会有人说我们官官相护,你有没有办法可以扭转这一切?”
韩艺笑道:“想要保住官职是不可能的,并且罪名也洗脱不了,但是要帮助太尉挽回一些名声的话,这倒也不是很难。”
长孙无忌立刻道:“快说。”
他当然明白,李治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肯定要将张铭定罪的,他现在关系的是名誉问题,这关乎到整个关陇集团。
韩艺道:“太尉只要抓住两点,便可将舆论扭转过来,其一,就是蒋献以前是如何对待蒋夫人的,以及张铭与他妻子之间的隔阂,根据我掌握的资料,蒋献以前不但冷落蒋夫人,还常常在酒后常常发酒疯,辱骂蒋夫人,我相信可能还有施暴,这并不难查,而张铭与谢氏的话,都是自己人,我相信谢氏可以为了帮助张铭,而牺牲自己一点点的名声,如果张铭是因与妻子的不睦,又因同情蒋夫人而生出爱意的话,这就可以博得很多人的理解。
其二,就是霍元德等人利用此事威胁张铭提拔他们为御史中丞。这其实也是违法的,只不过霍元德等人已经死了,以至于人们忽略这一点,现在当事人就剩下张铭,如果太尉适当的加一些情节进去,将张铭塑造成一个受害人,塑造成一个宁可牺牲自己,也不愿徇私舞弊的大臣,那么就能帮助张铭挽回不少名声来,同时也能帮助太尉挽回一些名声来,至少张铭并没有做出任何对不起朝廷的事,他还是坚守了朝廷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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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