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兴善寺。
“呵呵!如今我们的这位小皇帝终于像一个皇帝了。”
元鹫躺在树干上面,一手提着一坛子酒,吊在下面晃悠着,一脸轻松惬意,这元牡丹的事解决了,元烈虎的事也随之解决了,他真的是无牵无挂了,非常的悠然自得,甚至于洋洋得意。
崔平仲站在树下,呆呆的望着远方,并未接话。
元鹫突然一个转身,侧窝着,一手撑着头,好奇道:“老崔,国舅公他为何一点反应都没有,不应该如此呀,难道他真的拿陛下没有办法?”
崔平仲目光稍稍往上一瞥,淡淡道:“那你说国舅公能怎么办?长孙皇后的三个儿子,废太子和魏王都已经去世了,就只剩下当今陛下,为了维护长孙一脉,国舅公也没有多余的选择。”
他与元鹫虽然经常吵架,但是绝不存在绝交的可能性,毕竟二人是从小玩到大的,对彼此都是知根知底,要闹翻早就闹翻了。
元鹫道:“也就是说倘若废太子和魏王还在世,国舅公就不会这么受制于人了。”
崔平仲点点头,道:“我认为是这样的,国舅公当了三十年的宰相,他的势力深不可测,而且以国舅公的智慧,若非受此掣肘,绝不会如此被动。”
元鹫道:“那岂不是说,倘若陛下一定要立武昭仪为后,国舅公也只能做出让步?”
崔平仲道:“那倒是不一定,陛下虽然获得李义府等人的支持,但这还远远不够,倘若朝中主要大臣都坚决反对的话,陛下也不敢一意孤行,这还得看双方的最后较量。”说到这里,他微微皱眉,道:“倒是有一件事,我一直看不明白。”
元鹫好奇道:“什么事?”
崔平仲道:“韩艺。”
“我妹夫?”
元鹫立刻变得紧张兮兮,道:“我妹夫怎样?”
崔平仲翻了下白眼,道:“你难道没有发现,自从李义府他们得到重用之后,韩艺就渐渐淡出了朝野,极少参与此事,这实在是令人难以理解,如今可是最好立功的时候,韩艺出身贫寒,应该要把握住这机会才是,但是他偏偏反其道而行,但是他又不像似这么糊涂的人。”
元鹫愣了下,随即哼道:“我妹夫是何等人也,岂会与李义府、许敬宗等人为伍。”
崔平仲道:“就算不与他们为伍,就算韩艺无计可施,也应该积极参与此事,多在陛下面前进言,这才是为臣之道,如果照此下去,一旦陛下取得了胜利,那么李义府、许敬宗等人势必会压韩艺不止一筹,而韩艺唯一的优势也将会被消磨殆尽。”
这一个非常浅显的道理,在他看来,韩艺是没有选择的,只有吊死在李治这棵树上,那么肯定要尽可能的抱住这棵大树,而如今是最为关键的时候,这时候不管你有没有办法,你都得经常在陛下面前露面,这时刻的存在感是非常重要的,就连崔义玄这种老臣子,都时常与李治见面,表现出对此事的关心,而他指的优势,当然是指韩艺是最早支持李治和武昭仪的,如果这点优势都被李义府他们取代了,那韩艺前景可是极为不妙的。
元鹫想想,倒还真是,道:“看来我得去提醒一下妹夫。”
崔平仲摇摇头道:“这倒不用,韩艺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他分明是有意为之,我想韩艺在进行一个不为人知的计划,只是他究竟想要干什么呢?”
韩艺的行为,让他觉得有些看不懂。
“哈哈!我这妹夫还真是厉害,连老崔你也看不透。”元鹫得意的哈哈大笑,他的想法很简单,连崔平仲都不猜不透的事,他根本就不用去考虑。
正当这时,一个下人急匆匆走了过来,朝着崔平仲道:“老爷,不好了,家里出事了。”
.......
.......
崔家。
郑善行来到一座假山后面亭台内,朝着萧无衣等人道:“我们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我活这么大,还是第一回见到无月流泪。”
萧无衣喜道:“你是说小无月哭了?”
郑善行点点头。
萧无衣遗憾道:“可惜我没有看到。”
王玄道小声道:“无衣姐,这应该不是值得开心的事吧。”
“你管我。”
萧无衣眼一瞪。
王玄道无言以对。
崔戢刃哼道:“这是应该的,我二妹为他流了多少眼泪,我现在还嫌折磨的不够。”
郑善行道:“但是我始终觉得这么做,太卑鄙了一点。”
萧无衣道:“你少在这里杞人忧天,从小到大,你们做过多少卑鄙无耻之事,可是所有的罪名都是姐一个人扛着,还被你们骂成女魔头,好处就当让你们给占了,你们长安七小鬼的名望那都是姐给予的。”
郑善行郁闷道:“可是有哪件事不是你指使我们做的。”
萧无衣用修长的食指轻轻挠了挠脖颈,哼道:“我又不是要怪你们,我只是希望你们知道,给我当仆人,没有亏待你们,亏你们还在埋怨我。你们想想看,在主仆契约期间,你们七小鬼是多么的威风,名望节节攀升,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可是主仆契约结束之后,你们就是一盘散沙,不成气候,人人都可以骑到你们头上来,甚至堕落到去跟韩艺那田舍儿混,真是有出息啊。”
卢师卦纳闷道:“我们与韩艺是布衣之交,也不至于说跟着韩艺混。”
萧无衣指着郑善行道:“善行,你敢这么说么?”
郑善行是一个实诚人,在买卖上,他确实是在跟着韩艺混,于是沉默以对。
萧无衣眼眸一转,道:“为了你们的前途着想,要不---你们再跟我签一份神圣的主仆契约。”
卢师卦听得直接把头转向亭外,上了一回当,是年幼无知,再上一回,那就真成猪了。
王玄道道:“我突然想起韩艺的一句话。”
萧无衣一听韩艺,急忙问道:“什么话?”
“你杀了我吧。”王玄道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