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艺虽然心中有些担忧,但也没有办法,他不能挽回什么,这个真的只能听天由命了,于是留下一小队人马在这里等候,而他自己与其他人赶往伏俟城。
但是犬牙是将队伍分成三队,因为这么多人一块走目标实在是太大了,而且分成三队,也能够很好的保护韩艺,只要有危险,就立刻往东北走,回大唐去。
一路快马加鞭,路上所遇行人非常少,因为游牧民族多半是居住在河源边上的,赤海部和白兰部所在地域为什么非常之关键,就是因为他们居住在赤水河源地区,而这里乃是戈壁、荒漠,因此行人甚少。行至数日,来到一处名叫大非川的地方。
“韩侍郎,过了这大非川,便是伏俟城了。”
犬牙说着又皱了下眉头,道:“这一片川谷易守难攻,也是伏俟城最后一道屏障,居住在这里的是一个名叫贺真的部落,但是想要从这里过去,一定要经过贺莫部的领域,我们是乔装打扮混过去,还是......!”
不等韩艺开口,陈硕真便道:“当然是混过去。”
韩艺思索片刻,也点了点头,毕竟在赤海部发生的一切还犹在眼前,可不能再上这当了。但是韩艺不免又心想,如果连贺真部都已经背叛了诺曷钵,那即便去到伏俟城,还有什么意义啊!
正当一行人计划如何乔装打扮,过大非川的时候,走在前面探路的孤狼突然折返回来了,而且他还带来了一人,正是柳如风。
“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
韩艺看到柳如风,是大松一口气。
柳如风轻描淡写道:“我虽不如那人,但是想要杀我,也绝非易事。”他说得自然是元鹫那个死变态,他又立刻道:“韩侍郎想去伏俟城?”
韩艺点了点头。
柳如风道:“如果韩侍郎去到伏俟城,那一定没命活着回大唐了。”
韩艺微微一惊,道:“此话怎讲?”
柳如风道:“在诺曷钵被刺杀的消息传到伏俟城之后,宰相素和贵立刻就发动了政变。”
“什么?”
韩艺大吃一惊,道:“此事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
柳如风点点头,道:“我之所以没有去找你,就是先过来探了探路,哪知遇到我们在伏俟城的人,是他们将这消息告诉我的。”
既然素和贵敢发动政变,也就说明素和贵不是与大唐一条心的,那么韩艺这个大唐使臣对于素和贵而言,就是敌人,去得话,铁定无法生还。
韩艺听得一颗心都跌入了冰窖,阴谋!这一切都是禄东赞的阴谋!这只老狐狸,真是厉害呀,竟然在我眼皮底下布下这么要命的一个局,还想要我的命。
陈硕真道:“看来这一切都是禄东赞的阴谋。”
柳如风也点点头。
韩艺却道:“也不一定,诺曷钵本来就压不住底下那群人,如今他一死,朝中权臣发生政变,这也是稀松平常的,在我中原还少见么。”
虽然他心里也猜到了这一点,但问题是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这一切,如果素和贵是在诺曷钵死之前发动政变,那就可能跟禄东赞有关系,但是诺曷钵已死,他们才发动政变的,这还是有其他可能性的。可是结果是不会变的,素和贵发动政变,肯定会对弘化公主不利,必须得罪唐王朝,那么他们只能投向吐蕃,到时禄东赞就可以顺利的接手吐谷浑。
如今韩艺才恍然大悟,禄东赞根本就在利用大唐不想出兵干预的政策,来吞并吐谷浑,韩艺不过是他手中一个棋子,目的就是想引诺曷钵去赤海部。
这个局巧就巧在,就明明可以猜到是禄东赞布的局,但是你没有任何证据可以指证禄东赞,而且因势利导,结果也会朝着禄东赞希望方向去发展。
被人算计的感觉真是不好受啊!
也正应了那句话,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韩艺自从成年以来,就没有遇到过如此惨败,被人算计汗毛里面去了,道:“那弘化公主的情况如何?”
柳如风微微皱眉道:“具体我也不清楚,但是有传闻说,弘化公主已经带着她的小儿子逃往了大唐。”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不过韩侍郎,此地不宜久留,因为据前线传来的消息,禄东赞和拓跋鬼谷在那一场密谋刺杀中,虽然被手下给救了出来,但都身受重伤,命在旦夕,愤怒的吐蕃人和白兰羌人已经对吐谷浑宣战,并且消灭了赤海部,相信不久便可打到这里来。”
陈硕真看向韩艺道:“用你的话来说,这是他们在自导自演。”
韩艺哑然无语,这一回他真是惨败给了禄东赞,而且是一点脾气都没有,自始至终,他都是在别人的算计中,正是因为他的贪婪,才让吐谷浑陷入着绝境之中。
陈硕真瞧了他一眼,心里很明白他此时的心情,因为这种心情,她也曾今有过的,道:“如今已经是大势已去,我们根本阻挡不了吐蕃,还是先回长安,再从长计议吧。”
这是陈硕真与韩艺最大的不同,陈硕真遭遇比这更加痛苦的失败,她如今也懂得了放手。
韩艺长叹一声,暗想,还是无衣说得对,一张嘴是无法解决所有问题的,说来说去,还是要比谁得拳头更大,我当初若听了她的,只怕也不会到如今这种地步,看来我还是太自负了一点。
念及至此,他突然一愣,拳头?这可是我们大唐还没有展示过的。他突然向柳如风问道:“现在我们还能回去么?”
柳如风道:“只要我们绕过大非川就可以到达鄯州,沿途都有我们的人,因此要想回去的话应该不是很难。”